〈新娘〉
2011-12-03 08:56:21 来源： 点击：
单篇小说。吴念真着。原刊载於1979年12月23日《联合副刊》，後收录於绿君编选《人生如蜜》，台北采风出版社1981年9月初版。这篇小说以男性的「我」为叙事者，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叙述自己的新婚妻子，蜜月旅行回来後，即将与家人相处时心境上产生的变化。作者笔下这位初嫁夫家的妻子，仔细地询问着丈夫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婆婆，急切地想要将这声称呼听起来自然亲近而频频地练习，在兴奋欣喜的心情中夹杂着一丝忐忑。在阅读之初，这样的情节描写总会让读者联想到一般新娘皆有的适应过程，只是，在这篇小说中的这位新娘，更多了些慎重其事的味道，并且在反覆练习的语调中，流露出一些生涩、新鲜的感觉，以及深厚的期盼。直至小说的尾声，丈夫叙述了妻子五岁即失去了母亲的经历後，读者终於恍然大悟，揭开了这位新娘内心激动的理由，才了解到作者在小说中所刻意埋下的伏笔。小说的篇名「新娘」，被作者赋予了双重意涵：对叙事者「我」来说，「新娘」所指的自然是自己的妻子，然而，对小说中的这位新婚「妻子」来说，「新娘」也等於「新的妈妈」的意思，是丈夫所称呼的妈妈，也是自己所称呼的「娘」，生命中的第二个母亲。虽然只是一个平凡如常的称谓，但对於年幼即失去母亲的这位新婚妻子来说，显然别具意义。值得注意的是，小说的背景，正是台湾传统社会中的大家庭（而非夫妻独自在外居住的小家庭），新婚夫妇与公婆共住，因此，当作者描写这位新成员与丈夫的家人围桌吃饭时，即在「座位」的排序中，隐含了代代传承的伦理意义：「进了门，果然如妻所料，妈和弟妹都围桌而静坐候我们吃饭，那时是晚上十点。妈拉着妻的手，让出自己的位子，而要我坐在几年来一直空着的先父的椅子上，好一会儿妈才含着眼泪低声说：『此後，这个家就交给你俩了……』」也许，唯有在台湾传统家庭的生活方式中，这位「新娘」内心的缺憾才因此得到弥补，保守而内敛的家族情感，即在这样的生活方式里获得了理解、接受与承继。作者以看似轻描淡写的笔法，透过台湾的婚姻、习俗与传统社会为背景，在这位新婚妻子一声简短的称谓里，找到了一种表达家族情感的方式，含蓄蕴藉，自然真挚。（洪王俞萍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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