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糕〉
2011-12-03 09:02:32 来源： 点击：
散文。林文月着。收於1999年4月台北洪范书店《饮膳札记》，篇末并未注明写作或发表日期。作者在文中首先言及自己曾经依照记忆中母亲做出的「家乡风味」制作萝卜糕，又从古书里、外祖父连雅堂编写的史书里，寻找萝卜糕的文化源头。文中比较中国南北各地传统的年节制糕手法，其後引述《台湾通史》〈风俗志〉：「元旦，各家先洁室内。……是日各家皆食米丸，以示团圆之意。……初三日。出郊展墓，祭以年糕、甜料。」典故的穿插，让作者家庭的小历史与台湾的大历史有了内在的连结：改良後的萝卜糕，不只是作者一家人的独门口味，也是带有古典记忆、台湾记忆的口味。她的笔下不断涌出对过往的眷恋，永远珍惜的亲情耐人寻味。书写这个行动本身就是一种突破疆界空间的冒险，仪式一旦开始进行，美好的回忆就得以一再被增补和绵延。她絮絮提及制作萝卜糕的过程，从如何选择食材、蒸煮切割，彷佛要用文字复现食物的色香味，来弥补已经失落的过往，找回记忆的情态。外在场景的愉悦属於过去，内在场景的感伤属於现在。无论美食的烹调过程为何，回忆的场景已经艺术化了。味觉扰动了时间的秩序，叙事的结构来自叙事自身；透过文字，回忆穿过了感官的经验世界，渗透到味觉之中。作者用嗅觉回溯儿时的上海生活，食物本身的滋味因时因地而异，作法也可能改变；为了纪念而不断书写，记忆就再一次被复制、修饰与完成。〈萝卜糕〉的书写策略，与收录此文的《饮膳札记》大多数篇章书写策略近似：大量的食材与细节描写，隐喻她营造散文作品的过程。烹饪所耗费的心力并不亚於文学创作，下厨选择材料，然後巧妙处理与搭配，暗示写作的触发、构思与实践。透过文学技巧的「割烹」，作者幽微的情感经过适当的筛选和调理，彰显了她塑造散文风格的用心与努力。（李京佩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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