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住在镇南威丽村的佃农之子秦得参,因父亲早逝,後父又不顾家,家境惨淡;十八岁时,母亲为得参娶一位农家女,生计则趋向稳定,可惜其得子後,母亲过世,後又得一女,妻子为照顾儿女而无法工作,得参则因制糖会社的种种剥削,加上过劳又患疟疾,使其经济陷入极度困顿。而眼看着尾牙将至,他决定转业,故妻子向娘家嫂子借「金花」典当作资本,又向邻人借新的「称仔」作秤重工具,得参逐以卖菜积蓄新春食粮。但除夕前两日,得参遇警察刁难,称说要买菜,其实是要他免费赠送,但得参老实,以为少算斤两而能获得警察欢心;不料警察当场翻脸,将得参的「称仔」折断,还记下其姓名及住所。除夕清晨得参又挑起菜担上镇,警察故意来找麻烦,且以「畜生」向其称唤,双方因此起了争执,警察便将其押进衙门,并以违反度量衡规则入罪,得参受辱坐监三天。在遭到种种没有尊严的羞辱後,得参深感生存的悲哀,最终他抱持必死之觉悟,杀了警察而後自杀。
小说强烈批判日本殖民体制对台湾庶民的经济掠夺,并指控日警欺凌善良百姓的残酷行径,对弱者寄予无限同情,甚至暗示受迫人民,应挺身对抗殖民体制之不公不义。而台湾人姓秦者少,主角名为秦得参,此三字的台语谐音近似「真的惨」,双关其一生凄惨的遭遇。小说题之「称仔」加上引号,深意由此可见,「称仔」象徵「法律」制度,但传统「称仔」并不符现代度量衡规则,如同殖民地上所有「标准」以殖民主为标准,犹如「称花」(称仔上的度目)务必精确,却烙压在每个台湾人胸口,秦得参成为这种「现代性」改造下众多的牺牲品之一;而「称仔」被警察折断掷弃,不仅呈显秦得参失去谋生工具,也意味着法律原应有的公正客观遭到毁坏,并拆穿执法者之违法与乱法。
文末赖和写道:「元旦,参的家里……只银纸备办在,别的什麽都没有。」又说「同时,市上亦盛传着,一个夜巡的警吏,被杀在道上。」此间省略得参杀警并自杀的过程,仅描写两人同夜死亡,看得出作者揭发强权的不义统治,必将引发受迫人民的反抗之强烈意识。而亦有研究认为〈一杆「称仔」〉乃受法国作家法朗士(France, Anatole)於1901年所作之〈克拉格比〉(L'Affaire Crainquebille,恐怖事件)影响的说法;〈克拉格比〉揭露法国司法制度的阶级偏见与穷人得不到保障的现实,如同赖和揭发日治时代司法偏颇及庶民受迫凌辱的苦楚,导致主角最後选择付出生命为以抗暴,而其时代环境则又较诸「克拉格比」更为恶劣。
倒是写於「治警事件」之後的〈一杆「称仔」〉,其刊在《台湾民报》时的最末段:「同时,市上亦盛传着,一个夜巡的警吏,被杀在道上。」则为原稿中所没有,看得出赖和在创作意识上有所演变,而殖民统治者当时审查文章时,似也显得稍稍宽容。(吕美亲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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