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一场引人厌的午後倾盆大雨,把万物的热情浇熄,把大地的生机冲走,只留下着,在大雨中快淹没的,我的心。
老师在台上卖力讲解考卷,我的心却在窗外无力的飘呀飘,我,没心听课。很多琐碎的事情,很多负面的想法,很多堕落的藉口,望着成绩不理想的考卷,我沮丧,甚至,想放弃。
我想,我的心正在下雨,下着我也不知道何时会放晴的雨。
朋友问我要不要一起走回家,我勉强挤出笑脸:「不,今天不行,我有事。」我撒谎,我不是故意的,我假装一切都很好,我很烦,对不起。
撑着伞,走着,走着,昨天的我,前天的我,大前天的我,快乐吗?我独自漫步在校园的操场,一圈、两圈、三圈、四圈……都已经十几圈了,我的心,却仍,闷。
『欸!那位姊姊!这里!这里!』回头一看,围墙外的一个小男孩,他,在叫我。
「你是谁啊?我很烦欸,不要吵我。」我的语气不好,没办法。
『我知道你为什麽烦。』一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小男孩,他这麽说。
「你谁啊,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天啊,哪有这种荒谬的事。
「你是看我在那走操场十几圈了,像极了疯子,同情我,想要我停,所以叫我吗?」
『我都说我认识你了,你为什麽还说我认为你是疯子?』我无言以对了。
「你想干麻?」
『你,戴着面具喔。』这小男孩是怎麽了?什麽是我戴面具?
『你很累吧,要扮演好很多角色,要承受很多责任,要适应很多改变。』 小男孩自顾自的说着。
虽然如此,我却觉得这小男孩讲的很多话,都深刻的触动了我的心,我的那颗烦闷的心。在众人眼前,我像个好好小姐一般,无事不拒;对课业压力,我总是读的很痛,经常不能喘息;担任班级干部,老师事事都要我做,责任真的好重;环境在改变,我总是跟不上速度,不晓得怎麽看。我好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放在心上,感觉有道出不去的心墙,我也想破墙而出,但是做不到,我的力气仅止如此了,逃不出来,我很倦、很累,然而,谁懂呢?在我眼前的这陌生小弟弟说他懂,骗我的吧。
『有些情绪,是该说给懂得人听。你不说,会越伤。』他又向我说教。
其实假如可以说,谁不想说呢?问题是,怎麽表达,怎麽开口。
『你要不要先卸下?』他问我。
「什麽?」我迷惑。
『面具。』他很认真的看着我。
顿时,我哭了。在一个陌生的小男孩眼前,在一场泪雨交织的时刻,似乎如释重负了什麽,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开始滚动,那道心墙,开始有缝。
『不要戴面具哪,很多时候把自己逼出来,比较好。一直戴着面具,很累,最後迷失,找不到真正的自己,那更糟;你的烦闷在于你找不到自己,你的压力在于你一直勉强自己,你的责任在于你总是强迫自己,何必?』
「你懂什麽!我只是不想别人讨厌我,戴面具有错吗?」我激动,我难过。
『戴面具不是错,只是当个不快乐的自己真的没必要。』他缓缓的说。
「我知道,人是会变的。所以我努力去塑造自己,然而他们变太快,我反应不来,谁能告诉我,面对变化,怎麽解决? 」
『变?变化有好有坏啊,或许结果不是那麽美好,可是它终究是种难能可贵的经验。假使你今天被一颗石头给绊倒,你下次会多留意自己的脚边,这叫改变;改变是要记取教训,改变是要避免重蹈覆辙,改变是要让同样错误别再累犯。人啊、物啊、事啊,无一不变的。而,这是种学习,只是为了改变而戴面具,那样不好。』
「好多人都好假,哪个是真,我都弄不懂了,戴面具是我想保护自己啊……」 『真正的改变是要发自内心,是要从最初衷开始。只要你的出发点是对的,哪怕面对什麽惊天动地的大转变,都可以迎刃而解。』
「那你说,我到底是缺什麽?我的心,缺了一块我自己也不懂的一个角。」 『叫自信。』他扬起笑脸,告诉我。
『或许你常觉得自己渺小,宽广的世界中,可能连一芥小草都不如,可是虽然看似微不足道,但仔细想想,其实却也举足轻重的拉着整个世界在走。别忘了,地球是拥有我们的重量才可以安稳转动,每个人都是重要的。所以,从现在起,不可以轻忽自己,你要做自己,偶尔被笑,偶尔被骂,但不可以怕。还是要继续面对、调整、面对、调整……而且记得最初的自己是抱着什麽样的心情接受挑战的,生命那麽长,假如一切顺遂无误,假如一切一帆风顺,那就不叫生命了。真正的生命是靠自己去征服,甚至创造。戴着面具,想去蒙混改变,这方法不会被生命给认同的。时间在走,我们都在变换,也不用想去回到以前,曾经就是曾经了,再遥远,都回不去了,可是整个走过的路却还是值得的。』
泪水擦乾,我的心,似乎不再那麽空荡荡了。
「你是谁?」说了那麽多,我现在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假如我说,我是你内心的声音,你信吗?』他笑了笑,我则迷惑的看着他。
『记得喔,做自己,不要戴面具,不要怕转变,不要怕失败,要自信!』
「嘿,那我该怎麽做呢?」
『那得自己去体会罗。』小男孩在我的手心上写了加油两个字,一个看起来比我还稚气的小孩子,竟然可以对我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
我在想,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魔法也说不定。
因为奇妙的是,自从那天以後,我再也没遇见过那小男孩了。他像极了魔术师,似乎在和我谈吐的过程中,给了我很多相信魔幻的气力,却没说明他怎麽有那种特异功能,也没讲明他为什麽要和我说那些。可能,若真的询问他了,他却还是会卖关子般的,用一种魔术师的官方术语回答我:「秘密。」吧。
那个下午,我似乎真的找回了我自己,在小男孩的循循善诱下。
听他讲的很多,然而,想要弄懂的,却似乎跟不上他可以解释完的,我已经不知道哪句话才是重点,甚至不明白我到底明了的有多少。但我真的觉得我很认真的在思考,很努力的在反省。或许我还是很害怕面对,但我还是要走下去,或许,那是种义无反顾。
现在的我放开手,摊开掌心,看着那曾被小男孩写过「加油」两字的手心,我对自己承诺:「加油!」
也许有时候面对着外面的环境,要做真正的自己不是那麽轻易。但是在内心深处,一定别忘了「真正的自己」。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