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来到承德避暑山庄时,心都凉透了。
马嘎尔尼和使团成员把前膛枪、望远镜、地球仪呈送给乾隆皇帝时,只换来轻飘飘的一句话:
“所称奇异之物,只觉平常耳。”
在皇帝眼中,这不过是些有趣的玩具而已,又能有什么用呢?
而满洲是以骑射立国的。
福康安也看不起西学。
英国卫队表演了线性步兵、三段式射击等战术后,福康安轻蔑地撇撇嘴:“我看也罢,不看也罢,火器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不知道的是,英军的火器和战术早已风靡欧洲,把纵横驰骋的骑兵打的落花流水。
而在满洲入关前,明朝学者都十分注重火器。
徐光启积极改造火炮技术,又注重引进西方的火炮,甚至对火炮攻城、步骑炮结合的战术都有研究。
他的弟子孙元化更是火器专家。
可学者个人的努力,又怎能敌得过经济崩溃、祖制僵化的大势?
他们没有挽救明朝的国运,学术也没有被后人继承,只是匆匆的来了又走,给时代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哎,一声叹息。
五、
1601年,在万历皇帝的允许下,利玛窦获得长住北京的权力。
仅仅几年后,就吸引了几百人加入天主教,其中最有名的徐光启、李之藻、杨廷筠号称“圣教三柱石。”
有了“三柱石”的帮助,天主教迅速发展。
上达内阁首辅、下至平民百姓,无不服膺于利玛窦的教诲。
他们是在学习天主教吗?
不是。
据当事人留下来的记载:每当利玛窦传播天主教的时候,众人都无精打采哈欠连连,一旦讲述西学,才会振奋精神。
他们接触利玛窦,是要学习科技理论的。
传播了广泛而精深的西学知识后,利玛窦也被尊为“西儒”,众人言及必称之为“利子。”
这个地位是很高的。
1610年,利玛窦病逝于北京。
按当时的习惯,西方传教士去世后应该安葬到澳门。然而经过内阁首辅叶向高奏请,万历皇帝赐利玛窦葬于北京的滕公栅栏。
他是首位葬于北京的西方传教士。
当时有人问叶向高:“外国人从来没有赐葬京师的,叶先生为什么对利子这么好呢?”
叶向高说:“远近来宾的道德学问,从未有人如利子一样高深的。就算只翻译《几何原本》,也足以配得上皇帝赏赐。”
这本书就是利玛窦和徐光启一起翻译的。
无论叶向高、利玛窦、金尼阁或是徐光启,都流露着一种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学问的尊重。
而能守护学问的,唯有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