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财如命的和珅在崇文门税关正监督任上供职八年,大权在握,为所欲为,在处理税务、经手罚没款、变卖罪官不动产等过程中,索贿受贿、贪污自肥不计其数。
诛杀和珅并非只因肃贪
嘉庆四年(公元1799年)正月初三日,乾隆病逝,嘉庆亲政,次日和珅即被革职拿问。初七日,和珅被拿交刑部严讯,京中家产被抄。十一日,嘉庆发布上谕,历数和珅二十条大罪,谕众知之,并令各督抚议覆。
读嘉庆发布的上谕,对我们了解和珅其人很有帮助。
上谕说:
“……朕于乾隆六十年九月初三日蒙皇考(即乾隆——编者)册封皇太子,尚未宣布谕旨,而和珅于初二日即在朕前先递如意,漏泄机密,居然以拥戴为功。上年正月,皇考在圆明园召见和珅,伊竟骑马直进左门,过正大光明殿,至寿山口,无父无君,莫此为甚。又因腿疾,乘坐椅轿抬入大内,肩舆出入神武门,众目共睹,毫无忌惮,并将出宫女子取(娶)为次妻,罔顾廉耻。年来剿办川楚教匪,皇考盼望军书,刻萦宵旰,乃和珅于各路军营递到奏报任意延搁,有心欺蔽,以致军务日久未竣。前奉皇考敕旨,令伊管理吏部、刑部事务,嗣因军需销算,伊系熟手,是以又谕令兼理户部题奏事件,伊竟将部务一人把持。昨冬,皇考圣躬不豫,批折字画间有未真之处,和珅胆敢口称不如撕去,竟另行拟旨。腊月间,奎舒奏报循化、贵德二厅,贼番聚众千余,抢夺达赖喇嘛商人牛只,杀伤二命,在青海肆行抢掠一案。和珅竟将原奏驳回,隐匿不办。及皇考升遐(即病逝——编者)后,朕谕令蒙古王公未出痘者不必来京,和珅不遵谕旨,令已未出痘者俱不必来京。不顾国家抚绥外藩之意,其居心实不可问。大学士苏凌阿两耳重听,衰惫难堪,因系伊弟和琳姻亲,竟欺隐不奏。侍郎吴省兰、李潢,太仆寺卿李光云,皆曾在伊家教读,并保列卿贰,兼任学政。又军机处记名人员任意撤去。种种专擅不可枚举。昨将和珅家产查抄,所盖楠木房屋僭侈制,其多宝阁及隔段式样皆仿照宁寿宫制度,其园寓点缀竟与圆明园蓬岛瑶台无异,不知是何居心。又所藏珠宝内,珍珠手串二百余串,较之大内多至数倍,并有大珠较御用冠顶尤大。又宝石顶并非伊应戴之物,伊所藏真宝石顶数十余个,而整块大宝石不计其数,且有内府所无者。至金银数目尚未抄毕已有数百余万之多,似此贪黩营私,实从来罕见罕闻。以上各款皆经王公大臣等共同鞫讯,和珅俱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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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发布上谕两天后,和珅著“加恩赐令自尽”。和珅在狱中上吊自尽,时年五十岁。
为何大丧之日诛和珅
嘉庆在乾隆大丧期间诛杀和珅,并非仓促决定,而是等待了三年的“韬晦”。正如嘉庆所言:“和珅罪之大者,盖由事权过重”。和珅长期专擅,“弄权舞弊,僭妄多端”,嘉庆早在皇子时代便耳闻目睹。当时和珅出入宫时,伺高宗(即乾隆)喜怒,所言必听,虽诸皇子亦惮畏之。“内外官员畏其声势,不敢违拗。”三年训政期间,嘉庆对和珅的人品领教颇深,对乾隆朝中后期,国家财力耗竭,吏治衰败的政局深有所悟。要整饬内政,挽救大清江山,必须尽早诛和珅。
嘉庆急于诛杀和珅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乾隆末期发生于川楚陕一带的白莲教起义,“经历数年之久,糜饷至数千万而未蒇功”,嘉庆认为皆由和珅“在内蒙蔽掣肘,使军营不得成功也”。带兵大员掩饰虚捏,借此冒功升赏。而太上皇(指乾隆)则被和珅用“吉祥之语”入告,况且由于“圣寿日高,诸事多从宽厚”,已经没有精力顾及此事。嘉庆即位立诛和珅,为乾隆开脱,把镇压白莲教不力的责任都加在和珅头上,以此警告后任者,全力镇压白莲教,早日去掉嘉庆当政的一大心腹之患。
嘉庆在大丧之日立诛和珅,尽管他一再表白是“不得已之苦衷”,但其政治目的十分明显,就是通过诛杀和珅,杀一儆百,为“肃清庶政,整饬官方”,扼制“诸务废驰”的政治颓势寻找契机,恢复皇权的尊严。
嘉庆自知选择这样的时机杀一个重臣,必然会震撼朝野,所以嘉庆此时反复强调,“朕所为止一和珅耳,(和珅)今已伏法,诸事不究。”嘉庆的政治策略,就是为缓和珅当时日愈尖锐的阶级矛盾,并将统治集团的矛盾、失误完全归咎于和珅个人的“专擅”。
嘉庆的策略当时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但从根本上讲,诛杀一个和珅,是无法解决封建专制统治制度的一切弊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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