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货主赶到现场后,秦皇岛外轮代理、外代物流相关负责人和刘宇都出面向大家解释,刘宇说是由他及关联方给货代公司下达了放货指令,货代公司也承认在没有各方货主的指令下将货物放走了。”郭安告诉记者。
肖利补充道,“在质询会上,刘宇说,(操作)没有那么复杂,基本上是打电话给货代公司就可以放货。现场货代公司相关负责人没有否认这个事情。”
而根据第一财经获得的资料,货物下个买家没有向货代公司支付货款以及当前货主没有指令放货前,货物货权为当前货主所有。当前货主的放货通知书是货主通知货代公司放货的唯一凭证。
刘宇为何有如此之大的能量,能轻易将数量如此巨大的货物转走?
根据一位铜行业资深分析师向第一财经透露,刘宇以前是一家铜企的采购部领导,后来自己出来单干,做铜精矿原料的贸易生意。
“刘宇在铜精矿市场做了大概八九年的时间,目前在全国铜精矿贸易市场的交易量名列前茅,名下公司年贸易量在100万吨左右。”一位对刘宇个人经历有所了解的行业人士向记者透露。
上述13家公司的货物,是否真的由刘宇及其关联方转走?第一财经记者就此多次联系刘宇以及其控制的宁波和笙与葫芦岛瑞升方面,但刘宇和葫芦岛瑞升的电话始终未接通,宁波和笙相关人员则称不了解相关情况。
货物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虽然在铜精矿贸易行业影响力不小,但单靠刘宇一人,要突破正常业务管理流程,将近30万吨货物转走也并非易事。多名涉事货主均质疑,作为货运代理公司的秦皇岛外代物流/秦皇岛外轮代理,在此次事件中也难辞其咎。
多名货主告诉第一财经记者,8月2日,货主、货代公司、刘宇召开了三方质询会,刘宇承认了宁波和笙、葫芦岛瑞升,通过秦皇岛外代物流,实施无货主指令提取货物进行转卖的行为。
“在质询会上,刘宇称双方配合了多年,主要操作方式是先把货提走,合同到提货期后以其付款和货主的真实放货指令,完成贸易闭环。”有货主称。
两家货代公司为何同意刘宇方面的要求,目前尚不得而知。不过,多名涉事货主认为,在业务流程中,货代公司所处的地位,使其具备了配合刘宇方面的便利和条件。
根据业内人士介绍,目前,秦皇岛外代物流是整个秦皇岛港唯一一家国有货代公司,为秦皇岛外轮代理的全资子公司。根据秦皇岛外轮代理官网信息,秦皇岛外代物流下设储运部、集装箱部、报关行三个业务部门。
包括肖利、郭安在内的货主向记者介绍称,秦皇岛外代物流和秦皇岛外轮代理,这两家是货代公司,主要负责进口货物到港后的报关、报检、货物的监管、代货主与港口经营人签订作业合同与结算港口费用等。所以货主会与秦皇岛外代物流/秦皇岛外轮代理签代理委托合同。
根据货主介绍,与货主签订相关协议后,两家货代公司又以委托作业的形式,与秦港股份签订了港口作业合同。这是因为港口的作业、货物存储等实际由秦港股份操作,比如为船舶靠泊及货物装卸提供码头泊位、货物堆存及周转场地;提供存储仓库及出入库管理等。
罗辉称,在具体操作上,货物入库之时,秦皇岛外代物流方面需要给货主出具加盖公章的商品验收入库单(上面备注有“此批货物不得以任何形式用作置换、挪用或抵押”),货物放在秦皇岛港杂货公司的堆场。
多位货主认为,在此过程中,货代公司业务管理上存在的漏洞,可能也为此次事件留下隐患。
“我们事发前监货时拍的货物照片与事发后拍的照片对比看,从货顶形状和参照物(对比)看是一样的,但数量有所减少,现在货物更换了垛牌,显示那批货不是我们的了,怀疑有伪造货物堆垛、货物信息及固定堆垛提前更换标牌等情形。”肖利称,港口堆垛管理混乱,完税与未完税货物堆放不符合规范。
秦港股份是大宗干散货公众码头运营商,其中经营的秦皇岛港是全国重要煤炭下水港。根据秦港股份一季报,河北港口集团是秦港股份的控股股东,持股54.27%股权。另外,河北港口集团为秦皇岛外轮代理大股东,持股63.81%。
有货主还表示,由于货代公司在秦皇岛港占据绝对市场优势,刘宇对货物下游渠道有较大的掌控力,让选择货物在秦皇岛靠港的货主,“没有太多的选择空间”。
郭安说,在秦皇岛的货都绕不开秦皇岛外代物流/秦皇岛外轮代理,同时刘宇对靠港货物下游的直接销售渠道较大的掌控力,“到港以后的货物基本上会卖给刘宇,或者卖给刘宇的其他伙伴”。
对于上述贸易商所述信息是否属实,第一财经记者联系了河北港口集团及其下属公司。其中,秦皇岛外代物流相关人士接到电话称,“领导现在都不在,这个事情我说不大清楚。”秦皇岛外轮代理的一位员工也称,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也在等公司方面对这个事情的具体回应。
秦港股份证券事务部则回应称,目前公司不涉及应未披露的重大事项,需要等有关部门的调查结果出来才清楚具体情况。
第一财经记者联系了河北港口集团官网的公开电话,对方称,目前不了解相关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