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苏轼拎着斧头,准备砍树,他心里盘算的计划是,“蹶之得舆薪,规以种松菊”。砍掉一株老楮,可以得到一车的木材当柴火。此外,腾出的空间,还可以规划平整,浇水灌溉,种上松菊,一举两得。
“无用木”真无用?看着眼前的老楮,年过六旬的苏轼忽又有了新思量,“静言求其用,略数得五六”。它的树皮用以造纸,果子可入药,还可以漂洗黄丝变得素白,可以清洗面颊,“黝面頮作玉”。洒上水灌湿可以生出木耳,残枝剩叶可以当柴烧,光如火烛。
对老楮,砍,还是不砍,这是个问题。“虽无傲霜节,幸免狂酲毒。孤根信微陋,生理有倚伏。” 细想至此,苏东坡放下了“屠刀”,改变了原定的砍树计划,老楮得以存活。
这是苏轼诗作《宥老楮》中记录的一株老树的故事。“投斧为赋诗,德怨聊相赎。”对于苏轼诗作《宥老楮》中记录的这个故事,李盛华对诗作最后的两句尤为推崇。同是先贤咏物名作,屈原谪居书《橘颂》,东坡谪居写《宥老楮》。
“从中我们能深切感受到,古今一脉相承的精神——纵然身陷沟壑,也要仰望星空。人之一生,境遇不同,不如意事常八九,即使遇到再大的不顺,仍然要砥砺志节,去怨、释怀、豁达、乐观、勇毅。”李盛华说。
在桄榔庵里,苏轼还养了一条狗,名为“乌喙”,给日常生活带来不少乐趣。他还特别为它赋诗一首,其中有“乌喙本海獒,幸我为之主。食余已瓠肥,终不忧鼎俎。昼驯识宾客,夜悍为门户。知我当北还,掉尾喜欲舞”等句,临别之际,“乌喙”非常不舍,一直不愿离去,苏轼便带上船,一同离岛。
“垂天雌霓云端下,快意雄风海上来。”谪居三年,白驹过隙,即将离开海南,苏轼在桄榔庵里挥毫写就《儋耳》,愉悦之情溢于言表,也寄托了对儋州未来的美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