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60年代,第一代女义务兵在工地劳作。材料图片
1961年8月1日,河南郑州火车站人山人海。一节绿皮车厢里坐着50个女兵,我便是其中之一。火车按时开动,车厢里不知谁先唱了起来:“再会吧!妈妈,别难过,莫哀痛,祝愿咱们一路平安吧!”在歌声中,咱们满怀对未来的神往脱离了郑州,至于要去哪里,咱们其时并不知晓。
穿过苍茫戈壁,列车抵达甘肃清水后改道,开向一条地图上没有标示的铁路线——从清水驶向春风。脱离郑州三天三夜后,咱们总算抵达春风场区。我和别的19名女兵被分在43号气候站作训处气候科,成为了气候兵。
不久后,单位宣告咱们是新中国第一代女义务兵。从一个城市里的学生娃到一名解放军女兵,摆在咱们面前的,是有必要跨过的“五道关”。
最难熬的是“想家关”。咱们大都是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出远门。刚到场区时,出于保密需求,咱们不答应给家里写信。之后的3个月里,咱们认真学习了保密规则,每个人才被答应有3个通信地址。
3个月和家人彻底失掉联络,白日还好,咱们都在一同练习,感觉不到孤单,可到了晚上就不行了,常能听到某个被窝里传出来的哭声,并且只需有一个人哭,全班都会被“感染”,谁也睡不着了。
场区领导十分关心咱们,周末、节假日都和咱们在一同,还常常安排咱们展开一些文娱活动。气候专家彭风召是咱们的教员,咱们都叫她“彭妈妈”,她扮演的口哨吹奏我至今难忘。
跟着部队深入展开教育,咱们逐步理解“舍小家为咱们”的道理,理解了祖国公民赋予的职责和保家卫国的担任,并且深沉的战友友情也让咱们对“家”有了更多的知道。
1962年,一场边境作战打响,场区召唤官兵活跃报名参战。咱们20个女兵都报了名,有的还写了血书。许多个不眠的夜晚,姐妹们彼此鼓舞,互诉衷肠,表明不论同意谁参战,都要争当英豪,戴上军功章。
因为场区实验使命很重,终究没有人去前哨,但咱们却实实在在阅历了一场“生死关”。“把生命交给党、交给公民”从此不再是一句标语,而是融进了咱们的血液里。
戈壁滩人烟稀少,气候恶劣,部队要在这儿驻守,首要需求处理吃水问题。所以场区决议把祁连山的雪水引下来,建筑水库。咱们女兵不甘落后,和男兵一同劳作。抬沙子,两人用一根扁担抬一筐沙子,走路一摇三晃,就像在扭秧歌。老兵笑咱们,还给咱们编了顺口溜:“肩抬筐,三闲逛,脚打泡,手磨茧。”在工地上,每个人都以脚上打泡多为荣。晚上班长帮咱们挑水泡,第二天再持续劳作。
因为劳作强度大,许多女兵的腿都肿了,连走路都好不容易,可没有人叫苦叫累。在工地劳作了几个月,女兵们的“红苹果”脸蛋都裂开了口,成了“哈密瓜”脸,但跨过了“喫苦关”的咱们,成了水库工地上的“娘子军”,在场区也很有名。
为了处理粮食蔬菜的匮乏,场区展开了拓荒种田大生产运动。四五月份的戈壁滩正午很热,帐子里像蒸笼相同,底子进不去人。勤劳劳作了一上午的咱们,午饭后连个歇息的当地都没有,只能把衣服盖在头上,彼此倚靠着在阴凉地歇息一瞬间,还得“防范”着戈壁滩上又大又黑的蚊子,以防被咬后脸肿得像个包子。
拓荒的艰苦不可思议,但有了修水库的历练,这些困难在咱们面前都一个个“垂头”了。除了建筑水库、拓荒种田,咱们20个女兵还打了6口井,帮着场区处理了吃水难题。
来到部队,女兵个个不甘落后,体现都很活跃。可是评比就会有凹凸,假如评不上“五好兵士”,许多女兵会觉得懊丧,有人哭,有人吃不下饭,有人睡不着觉。
为了协助咱们正确面临“荣誉关”,场区领导请来一些老兵给咱们叙述场区草创时期的艰苦往事。抗美援朝成功后,他们从朝鲜一回国就随部队秘密地来到戈壁滩,和家人失掉联络。后来他们大多悄然无声地回来家园,乃至不能奉告家人自己去了哪里。单位还安排咱们观赏了烈士陵园,思念那些为了国防建设静静贡献、不计得失的“春风人”,让咱们深受感动。自此,扎根戈壁、不为功利、矢志贡献就成为咱们的座右铭。
咱们这些女兵在场区担任发射场的气候保证作业,每一个参试人员技能都得过硬。我背负的是弹道风核算作业,要求在发射前30分钟把放气球得到的核算结果报给发射阵地。
为了跨过“技能关”,放气球成了咱们的“必修课”。每天清晨5点钟就开端作业,充气球、扎气球、放气球都是一人完结。要把气球套在一个铜质底座上,往里面充氢气,充好气后用绳子扎起来。冬季做这个动作时,我用嘴咬住绳子一头时,舌头往往不小心碰到铜底座上,掉一块皮是常有的事。
调查气球,在室外一待便是2个小时,人都冻僵了,需求他人搀扶才干从调查台上走下来,把身体按摩搓热后才干进屋,否则血管一冷一热,人会疼得受不了。
通过5年部队日子的历练,咱们这些“学生娃”都成了军中“花木兰”,三分之一的人提干,持续为国防作业作贡献,其他人复员回到当地。我一直在春风测验站作业,直到1983年转业到当地作业。
当年,我曾在春风场区写过一首小诗,留念这段青春岁月,诗中这样写道:“看着你头戴帽徽意气风发,看着你目光炯炯无比刚强。洗去了昨日的柔嫩柔美,你成了兵营里最美的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