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旭慧的母亲就是这样。2003年时,她的母亲因为习练“中功”离家出走,导致家里经营的电器公司倒闭,她和弟弟、妹妹辍学回家,没有人管。
“那时我只有16岁。”孙旭慧回忆说,母亲离家出走后,他们只能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住着父亲租来的屋子,日子过得非常苦。
“当时我一气之下,就把我的‘中功传承证’和从‘中功’培训学校带回来的书、衣服全都烧了。”之后,孙旭慧辗转网吧、游戏厅、化妆品店、KTV等多地打工,或到处去玩,过得十分散漫。2013年时,还在没结婚的情况下怀了孩子。
“如果我母亲没有接触‘中功’,或许我就不会是这样的人生,我也不至于辍学,在社会上经历那么多痛苦的事……”
孙旭慧说,她恨“中功”,但奇怪的是,从小到大不管什么时候,包括生孩子或遇到困难,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张宏堡的名字。
“就好像是走到了一种不知是怎么回事的境界,可能是因为从小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从八九岁开始一遇到什么困难妈妈就让我想他的名字。”
不少像孙旭慧一样将张宏堡奉若神明的“中功”习练者,不相信他们的“师父”真面目是如此丑陋不堪——
张宏堡曾涉嫌强奸多名女学员,其中有残疾人,还有未成年人,这与其鼓吹的“采阴补阳”歪理邪说有很大关系。
此外,在张宏堡的指挥下,“中功”组织也以各种方式聚敛钱财,以商养功,甚至还私设“执法队”,非法拘禁和毒打异己。
2000年初,张宏堡偷逃美国。同年6月,中国警方以涉嫌强奸妇女、谋杀和伪造证件等罪名,发布通缉令捉拿张宏堡。随后,他以“中功”创始人、“持不同政见者”的身份,在美国获得政治庇护。
但讽刺的是,自称“大法王”、有特异功能、在美国上蹿下跳抹黑中国的张宏堡,竟于2006年7月发生车祸意外死亡!
不过,他的影响力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很多被“洗脑”严重的“中功”老学员,思想仍深受其歪理邪说禁锢而无法自拔。
孙旭慧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
“在我妈妈眼里,‘师父’并没有死。每次我跟她说张宏堡死了或者怎么着的时候,她都会疯疯癫癫的,有一次甚至动手狠狠打了我,逼得我也离家出走了。”孙旭慧说,2019年时,父亲去世,得到一笔理赔款,痴迷“中功”的母亲,还坚持要把这笔钱全部捐出去为“师父”祈福。
这也让孙旭慧见识到了精神控制的威力。“到后来我也开始搞‘中功’那一套的时候,如果我说张宏堡还活着,他们就会对我死心塌地,甚至我说什么就信什么,但只要我说张宏堡死了,他们就针锋相对地来攻击我,甚至对我呵斥、要挟。”
在妈妈身上,孙旭慧发现,这些信徒为了张宏堡,可以付出一切。“不管你需要多少钱,或者收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出,而且他们会想尽办法去出这个钱。”
那时,孙旭慧正为欠下20多万元外债无力偿还而犯愁。于是她想到,为什么不复制张宏堡那套成立公司办班敛财的快速赚钱套路呢?
包装神化自己,“我可是特医师祖张宏堡尊师培养出来的孩子,以后跟我们一起搭禹余天上清境吧!”
主意打定后,孙旭慧便开始重新研究起“中功”和张宏堡来。她找到一些曾经学习过“中功”的人多方打听,慢慢了解了张宏堡和他成立公司的一些情况。
2019年7月,孙旭慧在山东招远推出自己的公司,取名为“禹余天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据孙旭慧说,她是借用了道教里的一些东西,“禹余天上清境”,是道教最高仙境“三清境”之一,“灵宝天尊”所居之处。孙旭慧后来对成员宣扬说,张宏堡就是“灵宝天尊”,而她则是“女娲娘娘”,并不断蛊惑追随者,“我们是要跟着‘师父’入禹余天上清境的人。”
▲右为张宏堡,左为孙旭慧
为了快速招揽信徒,孙旭慧还专门注册了与公司同名的微信公众号和微博,开始宣扬张宏堡及其“中功”邪说,并称自己是张宏堡公开授权的法定执行人,宣布门内所有事宜皆由她全权负责。
▲孙旭慧在其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信息
之后,孙旭慧又通过微信公众号对外发布了“百日百人回归行动计划”,号召以前的老学员抓紧“回归”。
▲孙旭慧在其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百日百人回归行动计划”
该信息发布后,原“中功”人员何文菊、何旭贤等各地100余人相继关注并通过微信或电话与孙旭慧取得联系。
为便于管理及发布各种信息,孙旭慧又于2020年9月17日建立了“师父无形资产保护”微信群(后更名为“禹余天上清境宝慧厅张宏堡”),将相关信徒拉入该群。
“一年到头不生病,大病没有小病不来,遇到不舒服请‘师父’就好了。”
“以后跟我们一起搭禹余天上清境吧!大家一起建个仙境多好!”
“我们不是宗教,我们是一种文化,一个境界,所以大家要知道‘师父’要带我们修到哪种境界。”
……
在微信群里,孙旭慧对群友们说,“我可是特医师祖张宏堡尊师培养出来的孩子”,并常常以张宏堡传人的名义传达各种所谓“师父的指令”。
不仅如此,为了能让这些人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孙旭慧还进一步神化自己,称自己是唯一能和师父“通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