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记载,南京御史蒋钦,因南京给事中戴铣弹劾刘瑾受累入狱,受杖后被消职为民。出狱没有几天,戴铣再度上奏章弹劾,蒋钦又被捉入狱中,再杖三十,新旧创伤交织,蒋钦昏而复醒,狱吏问他:“你还敢胡说吗?”蒋钦说:“一日不言,一日要尽责言。”锦衣卫又将他毒打一顿,昏迷三日后复醒,醒后越想越怒,又向狱吏乞了纸笔,再劾奏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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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写了数笔,忽然从壁间传出了一阵凄楚的声音,如鬼啸一般,蒋钦不由得停下笔来,鬼啸声也就听不见了。蒋钦再写,鬼啸声又起,而且案上残灯,似有似无,将燃将灭,十分怕人。蒋钦想了一想,便对壁祈祷说:“此疏一入,必有杀身之祸,想是先人神灵示警,如果不欲我写奏章,请以厉声相示。”祈毕,果然鬼声大作。蒋钦听了以后,不觉心灰意冷,就想把奏稿付之一炬,但转念一想,意志遂决,大声道:“既已委身事君,不可爱惜一身,遗羞先人。除死无大难,此奏定要呈上。”这么一说,鬼啸之声也就停了。蒋钦就托狱吏递上奏章,结果又被打了三十杖,就此毕命。
受刘瑾祸害的大臣不计其数,有死者,有受刑者,有贬官、罢官者,也有隐名埋姓避祸他乡者。刘瑾威权越重,结怨越多,疑忌也越深,他就锦衣卫、东厂、西厂之上另设内厂,自己主管,其权力不仅在两厂锦衣卫之上,还可督察、指挥其余的厂卫,并有权侦知天子以下任何人的行踪,是明朝最大的特务机关。
内厂的刑法比两厂都怪诞残酷,例如,内厂规定河这边的人家犯了法,河那岸的人家也要连坐,其刑具也骇人听闻,木枷有一百五十斤重,其枷法比凌迟处决之刑更惨绝人寰。数年之中,被处死的官民竟达几千之多。人人谈内厂而色变,内厂简直成了人间的阎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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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势之下,不仅刘瑾骄横不法,就是其党属也权威薰天,无人敢治。都御史刘宇,曾用多于别人数量的金钱贿赂刘瑾,刘瑾十分高兴地说:“刘先生厚我!”不久就提升刘宇为兵部尚书。这是一个肥缺,武官们多有贿赂,刘宇把赃物分一半给刘瑾,自己还剩许多。不久,刘瑾又把他提升为吏部尚书,官虽升了,受贿倒少了,再兼刘瑾的心腹张彩从中挟制,越觉没有油水,刘宇就忍不住地发牢骚说:“兵部甚好,何必吏部。”刘瑾听了,便招刘宇饮酒,席间对他说:“听说先生厌任吏部,调入内阁怎样?”刘宇大喜,但喜极忘形,竟忘了给刘瑾再送厚礼,第二天穿得冠冕堂皇,先往刘瑾处拜谢,不想刘瑾微微嘲笑道:“阁下真欲入相吗?这阁是轻易入得的吗?”刘宇羞惭无地,知道再也不能博得刘瑾的欢心,只好上书辞官去了。
刘宇既去,张彩便补了刘宇的位置。张彩大肆收受贿赂,变乱选格卖官鬻爵。柳州知府刘介,由张彩一手提拔而至太常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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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刘介在京师娶了一妾,十分美丽,张彩好色如命,听到这一消息,就往刘介家探视。刘介当然盛情款待,酒至半酣,张彩忽然提出要见刘介新纳之妾,刘介拗不过他,只好让妾盛装出见。张彩一见之下,魂不守魄,竟连酒菜都弄翻了。等新人进去好久,张彩才回过神来,便问刘介道:“你的富贵官职由何而来?”刘介道:“全仗大人一手提拔。”张彩又问:“你拿什么报答我呢?”刘介毫不犹豫地说:“一身之外,全是恩公之物。”张彩起身说:“足下既然说明,我怎敢不遵呢?”于是对手下人密嘱数语。张彩手下的人闯入房中,把刘介新纳之妾拥入张彩的车中。刘介见了,目瞪口呆,张彩却对着刘介拱手一揖道:“生受了,生受了。”说完就钻入车中,把刘介之妾带回家。
不久,张彩玩腻了,又听说平阳知府张恕家有一美妾,就想夺来,张恕不给,张彩就把他逮入狱中,等放出来了,再派说客,张恕才明白过来,只好乖乖地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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