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猪。数十头猪被圈在一个院子里,总督想吃的时候,就叫人把猪圈进一个封闭的屋子里,而后厨师拿长竿子抽打猪背,打得猪群狂奔,只到最后全部累死。厨师再从累死的猪的背上各取一小细条肉,凑成一盘,给总督炒着吃或蒸着吃。按总督或发明者的说法是,猪背被抽打后,猪会全力护痛,“则全体精华,皆萃于背”。这个说法有否道理,还有待专家考证。
“吃活鹅”的表达不太准确,因为厨师是用碳烤铁笼里的活鹅,鹅渴了就喝厨师为它备下的醋与酱油等调好的“饮料”。等鹅被烤死了,厨师就削下鹅掌给总督吃,说是“全身脂膏萃于两掌,厚可数寸,余肉不堪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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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骆驼的方法与以上两种方法类似,也是只吃精选部位,“以沸汤浇其背,立死,菁华皆在一峰”。至于吃活猴子即取猴脑吃,太缺德、太残忍,本书不予复述。
慈禧在吃的规模与精度上远远超过了以上两人。身跨晚清与民初的易宗夔在《新世说》一书中简单记录了“慈禧之饮食衣饰”,涉及到吃的部分写道:“慈禧太后垂帘以后,手握政权数十年,纳贿数千万,一切饮食服饰,奢侈绝伦。其用膳无定所,每饭约精馔一百五十品,列成长式,大碗小碟,相间排列。别有二几,置果盘,皆糖、莲子、瓜子、核桃等干鲜果品,为餐后掇食之用。米饭以玉田稻米为之,长及五寸,有胭脂、碧粳之名。每膳必备粥,乃至五十余种,稻梁菽麦,无所不有。”
这个吃法,与张俊的盛宴一比,效果立见。张俊不行,毕竟他只是请客时才那么大办,慈禧是天天如此、顿顿如此。至于一百五十道菜的名称是什么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老人家超越了大清祖宗时代的一切奢华。黄均太再富,他只是一方面的富商,收入再高也超不过国家拥有者慈禧去。从这点上看,“富可敌国”这个成语没有成立的可能性。不妨想一下比尔·盖茨与美国的关系,他终身的财富也不及美国一年收入的百分之几。这个道理在中国同样适用,中国一个超级富商有一千亿人民币资产不得了啦,可能这是30年奋斗的结果,但是,中国一年的GDP可达到三十万亿,而且GDP的规模还在增长。
缩小一下比例,一千块和三十万怎么能比呢?!
相比于周密对张俊的记载,易宗夔对慈禧的记载可谓“近距离观察”了,因此《新世说》要比《武林旧事》更鲜活一些。易先生生于慈禧政治后期,或为慈禧的儿子同治皇帝最后一年同治十三年,1874,或为慈禧的侄子兼外甥光绪皇帝元年1875。卒年不详,但是他担任过中华民国北京政府时期的国务院法制局局长,是为1923年至1925年。在此之前,还当过清朝最后一任皇帝宣统时期的资政院议员。
简单地说,易先生亲历了慈禧当政的巅峰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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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易先生自己的说法,他这本书的写作动机缘于他酷爱南朝刘义庆的《世说新语》。这从书名上看得出来。其资料来源则是“广交海内贤豪,习闻掌故”,因此可以“辄笔之于册,以备遗忘”。之于作史的价值导向,是为“重事实而摒虚谈,有臧否而无恩怨”。这三个说法基本可信,所以,《新世说》的史学价值不在《武林旧事》之下。
既然易先生所记可信亦有史学价值,那么我们就该分析一下,除了慈禧的豪吃有国家财政为后盾之外,那么,是什么因素使她能不计成本地坚持呢?现在来看,老太太的吃法并不重要,关键是她要个“看法”,看着这偌大的食品群体,体验至高无上权力带来的独一无二的荣耀。那美妙的体验远远超过有自恋癖的美女对着镜子不离开的“境界”,远远超越了拥有庞大财富的成功人士极尽能事的自我吹嘘。
老太太的“看法”也有美中之不足,那就是她没吃过活猴儿。在这个背景之下,她偶尔弄些鱼放生的行为还算有点儿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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