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跋扈,权臣当道,终元仁宗一生都未能走出傀儡的阴影!这是很多读者都比较关心的问题,接下来就和各位读者一起来了解,给大家一个参考。
张珪是世祖时灭宋功臣张弘范之子,十六岁时便接替父亲摄管军万户。十七岁时受封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其人文武双全,多次平定匪患,在成宗朝历任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中奉大夫、浙西肃政廉访使等职,“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府史胥徒数百,征赃巨万计” ,是个反腐先锋和能员干吏。其家族属于汉军世袭贵族,算是“有跟脚”的勋贵,竟然也能被铁木迭儿摧残,铁木迭儿的跋扈和太后的擅权也可见一斑了。
原本就有太后撑腰的铁木迭儿,如今又抓住了皇帝的软肋,更加为所欲为、以至于“恃势贪虐,凶秽愈甚。中外切齿” 。 延祐二年十月,答己太后便降旨,晋封铁木迭儿为太师。时为中枢参知政事的张珪认为:““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 。铁木迭儿怀恨在心,竟然趁着仁宗去上都之机,以太后的名义将张珪召进皇宫施以杖责,差点把张珪打死。时任仁宗侍卫的张珪之子张景元为了照顾父亲伤势仁宗请假,仁宗大惊:“乡别时,卿父无病。”张景元不敢说实话,只是顿首涕泣。仁宗得知真相后,虽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得罪母亲,只是派人给张珪送去御酒以示慰问,并拜大司徒。可张珪受到这样的折辱,身心俱伤,带着家眷离开大都,谢病家居了。
易储之事后,铁木迭儿愈加放肆,以中书右丞相的身份,广布党羽,“以憎爱进退百官” ,逐渐形成了以他为首,徽政使失列门、御史大夫秃忒哈、江浙行省黑驴(音译,又作赫鲁,其人品不好,便作黑驴了)及木八刺、赵世荣等人为羽翼的集团。有了朋党,自要党同伐异,在培植势力同时竭力排除异己,参议中书省事韩若愚不肯阿附铁木迭儿,遂为其所恨,百般罗织罪名,欲将其置之死地。所幸仁宗心里有数,就是不准铁木迭儿的诬告,才没有酿成冤案。
延祐三年后,仁宗已经倦于政事,又不得不屈从于母亲,但作为皇帝,也不能容忍铁木迭儿独霸朝纲。延祐三年,仁宗特卓拔萧拜住为中书平章政事,超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同时,任命杨朵儿只为御史中丞。
萧拜住是契丹人,成宗朝任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出知中山府,为官清廉,理政有方,因父丧丁忧时,当地百姓焚香祷告祈求他早日归来。他的事迹为仁宗所知,于是推荐给哥哥武宗,因此一路升官,在武宗朝任户部尚书、御史中丞等职,仁宗即位,迁陕西行中书省右丞。
杨朵儿只是党项人,为仁宗潜邸旧人,在成宗去世后的定难中,他和李孟一起面见哈剌哈孙,商定了政变日期。在政变发生时,他“讥察禁卫,密致警备”,是仁宗的贴身保镖,“仁宗嘉赖焉,亲解所服带以赐”,也是定难功臣。仁宗为皇太子时,他任太中大夫、家令丞,“日夕侍侧”,仁宗即位后,因屡屡直言劝谏,“特加昭文馆大学士、荣禄大夫,以奖其直言。”其人忠心耿耿,刚正不阿。
萧拜住和杨朵儿只都属于清廉耿直之臣,而且是仁宗在潜邸时便重用信任的心腹,在铁木迭儿积极培植私人势力时对二人擢拔重用,有着明显的制约意图。对于仁宗的这种手段,铁木迭儿并没有放在眼里,李孟如何?秃忽鲁如何?不是皇帝心腹就是勋贵重臣,都不敢和自己正面交锋。这萧拜住和杨朵儿只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但他错了,李孟、秃忽鲁都是有私心的人,面对危险,首先考虑的是自保,只有在自保无虞的时候,才会出而兼济天下。但萧拜住和杨朵儿只却是公而忘私的人,是道德感极强的正人君子,越是知道危险,越是能激发他们的道德勇气。他们早就看不惯铁木迭儿,“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是绝不会苟且的。终于,双方的激战,在延祐四年,爆发了。
这一年六月,向人放贷的上都富户张弼死后,其子向人讨债不得,竟将人活活打死。欠债自要还钱,杀人也需偿命。张子遂被上都留守贺胜逮捕下狱,眼看就要被正法。张家有钱,自然不甘引颈待死,便重贿铁木迭儿六万贯钱,托他为自家少爷开脱。铁木迭儿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于是派心腹家奴到上都,威胁贺胜,让他释放张弼之子。
这贺胜是世祖朝功臣雍国公贺仁杰之子,从小和大儒许衡学习儒家经典,通经传大义,也是个耿忠之人,再加上是勋臣世家,哪里会受铁木迭儿的威胁,非但不放人,反而将案情原委据实上奏朝廷。一直在寻找机会扳倒铁木迭儿的萧、杨二人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杨朵儿只以御史中丞的身份,纠合玉龙帖木儿、徐元素等四十余名监察御史,与萧拜住一起向仁宗上书,弹劾铁木迭儿。
萧、杨等人早就暗中收集铁木迭儿的罪证,这篇奏疏不仅仅是揭露其包庇罪犯,而是列出六项大罪,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这条外,还有“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十亩、卫兵牧地二十余亩”,“ 窃食郊庙供祀马”,“ 受诸王合儿班答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毹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 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五十两”,“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陵虐官府,为害百端”——从收受贿赂,霸占宗室、庙产、军产,盗窃皇家财产,到任用私人,可说无所不至。
在奏疏最后,杨朵儿只更是将话说得毫不留余地:“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又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已久,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以示天下,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 ——铁木迭儿之罪和前朝的阿合马、桑哥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必须处以极刑才能以儆效尤。
这场御史弹劾丞相的“省台之争”并非仁宗所授意,但他却是乐得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当然想借此除掉铁木迭儿,为自己的儿子留一个清净的朝堂,避免儿子如自己一般被母亲的阴影所笼罩,终身不能挣脱。于是,仁宗表现出了以往从没有过的暴怒,闻奏“击碎太师印,散诸左右” ,下诏逮问铁木迭儿,并且“为不御酒数日,以待决狱,” ,连酒都不喝了,专门准备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