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了半个月后,许念转去自习室准备二级建造师和二级造价师的考试。她无法想象永远躲在朋友屋子里靠吃外卖刷手机度日的生活,“人就废掉了”。看到不少人辞职后开咖啡店,做自媒体博主,许念也有些心动,她关注了一些接收投稿的公众号,本想通过写作谋生,后来因为太懒又搁置了这些计划,继续投简历去了,“我的人生还要继续下去,不可能二十几岁的年纪就荒废在这里”。
▲ 自习室外的天空。图 / 受访者提供
相比起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倾尽全力寻求一份自己真正热爱的事业,找个班上,或许是实现自我价值最庸俗也最简单的方式。因此,假装上班的尽头,仍然是上班。
十一月底,钟莹在广州解封的第二天就去了大理。她躺在苍山脚下的民宿里,收到妈妈发来的微信视频,“广州解封,市民欢呼雀跃比过年还开心”,紧接着是一连串语音,问她是不是终于能正常上班了。钟莹回完一句“是的”,就去农贸市场赶集了。这是一段开启倒计时的自由时光,等旅行结束过年回家时她就要向爸妈坦白离职的事情,经历一场可预见的“腥风血雨”后,重新开始找工作。
在经历了几次不被尊重的“招聘暴力”、钱也快花光的时候,莞君接到了一份文化策划公司的offer。她每天都在期待着从家里搬出去住,如今离她的目标——成为一个完全人格独立的人,总算近了一步。这其中也多少有些向父母证明自己的骄傲——“你看,我也是能找到一份工作的。”
只剩下艳芬,还离自己上岸登陆的那天有些遥远,在此之前仍得继续假装上班。她选择留学,也是希望日后求职时简历能够好看那么一点点,覆盖掉民办二本的本科学历与几段短暂的工作经历。
写留学文书写到崩溃的时候,她就去商场的按摩椅上躺着玩手机。在工作日,许多不为按摩椅付费的年轻人也躺在上面,每闲坐10分钟,椅子里就会响起一个大声播报的稚嫩童声:“主人,我马上要自动翻转,请你立即离开,请你立即离开。”
所有人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继续坐到隔壁空着的按摩椅上。如此重复,又一个下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