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收受“节礼”、将老板所送钱款视为“报答”……他心生贪念满盘皆输

2023-02-08 15:53:30 作者: 疯狂收受“节

几天后,当江某某又一次送上30万元的好处费时,江汛波便毫无顾忌地收下了。他交代,因为已经开过了先例,这次虽也推托,只是假意客气罢了。

其后一直到2016年,江某某多次请托江汛波办事,并在事成后给江汛波送上钱款。2004年上半年,江汛波在一家饭店收受江某某为感谢其在公司新楼选址、地价优惠事项上提供帮助所送的30万元。2009年,江汛波又收受江某某为感谢其在解决企业资金困难事项上提供帮助所送的20万元……

“我把正常履职所取得的工作成果,当成是个人能力的展现,把服务企业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当成是对企业的恩赐。因此当企业家们来‘报答’我时,我就将其看成是理所当然。”此时的江汛波,价值观、事业观、权力观严重扭曲,面对一次次送来的钱款,居然收受得心安理得。

2012年,时任衢州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江汛波,负责全市重大项目建设。在众多项目中,他对其中一个尤为上心,三番五次过问进度、明确要求特别关照。在特别关照的背后,是此前江汛波在带队前往该项目工地开展现场督导时,项目所属企业董事长陈某某悄悄塞给他的10万元红包。此后一年内,陈某某多次请托江汛波帮忙解决项目推进过程中的难题,为感谢江汛波的支持,他又先后4次在江汛波来项目现场时,为其送上5万元到20万元不等的好处费。

“办了事后收受老板的‘报答’,成为我收受贿赂的一个基本模式。”江汛波自我剖析时写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权力寻租的主观恶性越来越突出,甚至直接把组织赋予的职权当作了敛钱的工具,堕落于“围猎”场。

没有底气向家人提要求,己身不正祸患无穷

领导干部的家风,从来都不是个人小事、家庭私事。江汛波不仅自己到处伸手,还默许、纵容家人亲属利用其职务影响收受钱财。其妻子李某某对江汛波严重违纪违法行为不仅不制止、不规劝,还主动参与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对妻子一直有歉意,觉得自己平日里工作较忙,家里所有的事都是靠她操持。”谈起自己的妻子,江汛波一脸愧疚。出于对妻子的感激和愧疚,江汛波对妻子娘家的事也就多了些迁就和袒护。

2012年上半年,江汛波的妻弟下岗后,衢州市某印染公司老板颜某某适时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其共同经营印染公司。

“知道这件事后,我也说过一句,搞印染厂环保是比较麻烦的。但妻子回应我,弟弟下岗了,总要养家糊口。”鉴于妻子的坚决态度,江汛波明知颜某某是有求于己,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自己妻弟成为“特殊合伙人”后,江汛波为该印染厂出了不少力。应颜某某请托,江汛波不仅帮助印染厂通过了环评审查,在因印染厂气味较大,引发多起群众举报、投诉事件时,还帮助协调解决,为其减轻环保处罚事项提供帮助。后来,李某某更是直接打着江汛波的名号办事,向相关职能部门打招呼,为该企业在免除环保行政处罚,加快企业搬迁和土地收储赔偿进度等事项上提供帮助,江汛波在知晓妻子这些行为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纵容。

为感谢江汛波的支持,颜某某先后9次以消费卡、现金方式送给江汛波财物共计17万元,其中10万元通过李某某贿送。

家风不正,根子还是在于领导干部自身。江汛波心中无戒、屡踩红线,李某某耳濡目染其种种敛财手段,对于送上门的各类钱物,也是有样学样、来者不拒。仅2010年江汛波生病住院期间,李某某就收受“探望费”近10万元。在江汛波的受贿金额中,有60余万元系通过李某某收受。

2019年3月,江汛波已退休一年有余,本以为自己已安全着陆,但得知与自己相交多年、利益交往甚密的老板金某某被监察机关留置后,江汛波寝食难安。

“金某某和诸葛慧艳等人的案子相继发生后,对照自己,我也已经陷入了违法犯罪的深渊,惶惶不可终日。我也想过主动找组织讲清问题,但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已经退休,又始终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这次,江汛波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为逃避组织的查处,他选择隐匿证据,将收受的消费卡等分门别类包装好,藏到其住所门口的小竹园地下,妄图掩人耳目。2020年,江汛波将部分消费卡取出用于消费后,再将剩余部分继续埋藏。看似瞒天过海的招数,实则自欺欺人。在惩腐利剑下,再隐蔽的贪腐手段也无处遁形。

退休从来不是贪腐者的“护身符”。退休3年多后,江汛波迷途知返,选择主动向组织投案。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江汛波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站在被告席上的江汛波,已经65岁,满头白发。伴随法槌落下,一切尘埃落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江汛波坦言,自己一直有一块心病,特别是2019年,自己的利益相关人被监察机关留置后,更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现在接受审判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江汛波忏悔录(节选)

被组织宣布留置接受调查后,我从习惯在主席台讲话的人,突然变成坐在讯问席上的对象,一时心里感觉如梦幻一般,但随后袭来的是万分的忏悔、愧疚、痛苦和不安。此刻我明白,往日笼罩在我头上的诸多光环都将一扫而光,我的名字将与贪腐二字紧密相连。

我变质的过程是一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逐渐扭曲的过程,是一个心理防线逐渐崩塌的过程,也是一个党性和良知逐渐泯灭的过程。

我一直在衢州工作,目睹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经济变化尤为明显。我喜欢做经济工作,经常会想,如果我花那么多的精力去搞自己的企业,肯定也不差的。一方面,我十分看重自己的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却又对企业家的财富和生活方式感到羡慕,心里的天平逐渐发生倾斜。

这些年,与老板们交往越深,我就陷得越深。我受贿数额最多的两个老板,都已交往二十多年,都是从小企业培育发展起来的大企业和上市公司。其中一个老板金某某,十年间多次提出帮我理财。我知道他有这个实力,本金放在他那里保险,效益比在银行高多了,也没有超出民间借贷的法定利率,听起来合情合理,做起来两相情愿。但这种好事落在我头上,是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他向我输送利益,看中的就是我的职位和权力,万一企业遇到什么问题,就可以请我给他帮忙。而我,在被“围猎”中丧失了应有的警觉,忘记了他们每一次的“惠赠”都是别有所图的利益交换,在各种感谢声中、恭维声中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