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你用“过家家”式的演技敷衍,就别怪有人嘲笑你油腻;当你连戏剧的逻辑都懒得思考,甘心当导演的提线木偶,就别怪人们把你当笑话。
当然,这些“文盲”演员能如此肆无忌惮,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人“惯”着。如今,不少明星的演技,似乎越来越像“薛定谔的演技”——只有粉丝在拼命夸,普通观众却怎么也看不到。
每逢新剧开播,无论偶像的表情多么面瘫、台词多么含混不清,粉丝都能用“破碎感”“炸裂”“爆发力”“感染力”等浮夸词汇将自家偶像的名字送上热搜。久而久之,演员不需要再费力提升演技,只需要考虑怎么上热搜,让自己“仿佛有演技”就够了。
怕就怕,文夸百回,话说千遍,连自己都信了。“文盲”不可怕,“活在资本和粉丝的幻梦里,对人性和生活没有任何感悟,甘愿当人偶之人,才真真没有希望。”
表演啊,还是得走心
表演作为艺术的一种,和世间所有的事情一样,需要付出才有得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甚至有时十分耕耘才有一分收获。
《演员的自我修养》,重点在于“修养”,而非“自我”。这修养不仅涉及外在的术法,也关乎内在的心法——了解自己的水平,尊重自己的职业,始终带着对表演的敬畏心。
没有哪个影视人物角色的塑造是不需要经过思考的,人物的特性、人物的动机、社会环境的洞察,如何动用自己的社会经验去诠释一个立体的人物,这些都需要设计和思考。
陈晓旭,为了争取87版《红楼梦》的林黛玉,主动写了几页纸的人物理解,还附上了自己写的小诗,一并寄给公开选角的导演。时隔多年,她再谈起林黛玉时,仍能把林黛玉去世前的心理状态娓娓道来。
前不久,某记者发文回忆起自己十几年前采访演员陈建斌的经历。陈建斌说起自己最想演的人物是李白,传说李白的故乡在碎叶城,位于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境内。
“你说,李白喝醉了,倒在一个小酒馆里,午夜梦回,一灯如豆,周围一片漆黑,李白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情呐,他想不想家啊?他当时一定很惆怅,一定很悲伤。”
不难看出,好演员在聊表演时,不会卖弄什么概念,不会显摆什么人设,更不会强调自己多“努力”,他们在解释“人”——人的个性,人的逻辑,人的质感。
正因为他们真正理解了剧本中的人物,才有可能用演技将人性逐渐丰满,让一个虚拟的戏剧角色,既有血又有肉。
甚至,这种理解能延伸到电影以外。2000年,在《花样年华》的多伦多媒体见面会上,记者问了张曼玉一个有些刁难意味的问题:“为什么王家卫要在影片结尾插入一段戴高乐访问柬埔寨的报道,他是想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吗?”
张曼玉的回答显然超出她角色本身,却又如此准确地“解释”了整部电影的意味:
“他是想扩展那个世界。因为这部影片一直像个显微镜,观察着世界上的这两点尘埃,在显微镜下,这两个人可以很重要,但是在历史上却无足轻重。到了影片的结尾,他拉远镜头,告诉我们世界很大,还有其他事情发生,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很小,很个人,就像是镜头的拉近和拉远。”
电影《花样年华》剧照
令人绝望的,不是“文盲”,而是“心盲”。希望有越来越多的演员,在表演时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说,李白他会不会想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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