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死别,最让人痛苦的,并不是在失去的一瞬间。
而是在失去之后漫长的岁月中,不经意间看到他们曾经用过的茶杯,曾经坐过的椅子,曾经凝视过的窗外。
这些碎片般的回忆就像触手一样缠绕着我们的情绪,一次又一次拉向思念的深渊。
唯一能够让人感到一丝安慰的,可能就是当初在殡仪馆见到逝者的时候,他们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平静、美好。
而这份美好的告别需要有人来实现。
知乎上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世界上最孤独的职业是什么?
有网友回答说:入殓师。
日本电影《入殓师》的英文版海报上写着:“ The gift of last memories”,意为“最后回忆的一份礼物”。
入殓师成全了亡者留在未亡人记忆里最后的美好,这真的可以算上是一份礼物了。
但是这个职业却总是受到质疑和偏见,甚至还处处被忌讳被嫌弃。
而有一个95后的女孩,却默默地扛起了这些声音,做起了自己认为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义的工作。
01
青春期“叛逆”离家出走
就为给逝者整容
早上六点,天还没亮,窗外的小鸟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
陈韵秋打开杭州萧山殡仪馆逝者化妆室的房门,穿好制服,戴上口罩,将化妆品整齐排开,静静地等待逝者到来。
她今年才24岁,是一名可爱漂亮的95后四川姑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做“入殓师”这个职业的呢?
说起来也有点孩子气,陈韵秋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小时候看了一个电视节目,觉得入殓师这个职业好伟大,人生的最后一程就应该体面、有尊严地走完,他们肩负的责任与使命很重要。”
那个时候想法不多,就一心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但是家人不同意。
也难怪,哪个家长听到自己的孩子想要一辈子跟逝者打交道,都会觉得害怕。
“我爸妈甚至动员了所有亲戚上门游说,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看着陈韵秋戴着眼镜,朴素无华的脸庞,你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能够干出“离家出走”的事儿。
可她就是跑了,并且义无反顾。
她在高中时投靠了身在成都的一个姐姐,努力学习,成功考入北京的一所学校,念了现代殡葬技术与管理专业,毕业后便直接去杭州萧山一家殡仪馆上班了。
陈韵秋每天的工作就是要为死者还原“生前的状态”,通过整修面容和身体,尽可能地修复其原貌。
也就是说,如果遇到烧伤、砸伤、丢失面部器官等遗体,他们还需要修复皮肤、修复面部组织、修复器官等等。
工作十分辛苦,有时候不分昼夜,需要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
陈韵秋日常的工作流程是:
请出遗体,对遗体鞠躬,然后为遗体沐浴、擦拭,修剪手脚指甲,然后穿衣,化妆。
有时候尸体太过僵硬,她还需要为其按摩,做一个小时的SPA,这样才能够更好地展示死者生前的样子。
你可能会想,这么麻烦又这么“黑暗”的工作,一定能挣不少钱吧?
陈韵秋苦笑着回答:“就是普通职业的工资,一个月六七千而已,没有很多。”
02
尽管遭受质疑,依然心有荣光
“好好一姑娘,月薪六七千,你干点啥不好!”
“就你这工作,给我一千万我也不干!”
“这行干久了气色不好,嫁不出去!”
“我要是娶了你,抱着你的时候,想着你这双手一天都在干些啥,我心里就膈应。”
网上有很多关于“入殓师”职业的讨论,有人觉得很可怕,有人觉得很神秘,有人觉得很“不干净”,有人觉得很晦气。
从业三年,陈韵秋几乎每天都要接触尸体,每年大约要处理400具遗体。
就是因为担心人家会忌惮这双每天都摸尸体的手,陈韵秋从来不敢主动和别人握手,就算别人伸手过来,她也尽量避免接触。
因为职业特殊,陈韵秋也从来不和别人说“再见”,因为在别人眼中,“再见”到入殓师,也太不吉利了。
陈韵秋也不去参加婚礼。
有一次,她的朋友邀请她参加,并且表示并不在意她的职业,但是她拒绝了。
“就算朋友不介意,她的家人、亲友也会介意的,大喜的日子,得让人家好好度过。”
也许你会问,既然这份工作,又憋屈,工资也不高,为什么还要做呢?
陈韵秋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天,她迎接的遗体是3名因公殉职的警察。
这三名警察是因为意外的交通事故去世的,都非常年轻。
当时,遗体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和变形,第一次的处理结果令家属非常难以接受,悲痛万分。
为了帮助家属们安心,陈秋韵和同事再次给逝者的遗体做了高质量的器官塑形。
其中一位警官的耳朵没了,陈秋韵给他重新捏了一个耳朵,经过细致的化妆,最后他们看起来十分安详。
修补完之后,一名逝者的父亲看着重塑后的儿子遗体,眼含热泪地说“这才是我儿子,他只是睡着了”。
现场的警察们感慨万千,对着陈秋韵和她的同事深深鞠了一躬。
陈韵秋说,每当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工作很棒,很有成就感,也感觉很光荣。
面对那些质疑和诋毁的声音,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03
愧疚和爱,都要及时说出来
做这份职业,最懂得一个道理,就是: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