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三种人生境界: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2021-04-27 16:26:09 作者: 庄子的三种人

   但"游心"也不象人们所批判的那样,纯然是在"虚幻"中寻求解脱。首先,"游心"是心理治疗的清凉剂,解毒散,人生的喜怒哀乐,固然和个人的遭际有关,但人的主"成心"的确是人自苦其苦、自寻烦恼的意识根源。人沉溺于"小我"之见,沉溺于主观的是非之中,不能豁达、宽容、平等地对待别人,往往被自己所不能把握的东西搞得心烦意乱,而这的确和自我对人生的态度,自我心"是以"顺物"为前提的,"游心"打破了知性遮蔽,从而使人体味到事物之间的普遍关系和物极必反、相互转化的道理,这又反过来有益于客观地看待矛盾,认识矛盾,把握规律,游刃于矛盾之中而"与物为春"。天有寒暑,人把握了四季变化规律,不以寒为恶,暑为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这就叫"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解"。(《养生主》)在庄子的人生哲学中,"顺物"与"游心"互相依托,评价庄子的人生观,不能只看其一面。最后,"游心"可以使人高尚其志,道德完美。庄子认为,儒墨的道德哲学用心虽善,但蔽在师心自用,缺乏自然哲学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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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庄子的道德哲学完全和自然哲学打成一片,他的道德可称之为"不仁之仁"、"不义之义"。庄子反对从爱憎(亲亲观念)出发建立道德信仰,要求道德律与自然律统一,故不仁不义,不强调为别人服务的动机,也不强调利他主义的效果,这种动机和效果都是外在的。庄子认为,儒墨爱人利人,这已经先把自我与非我对立了起来,已经违反了自由律;儒墨预先假定了要为别人做好事,这就已经在名利中。所以,最高的动机和效果无须刻意表现出来,圣人"为而不恃",无意插柳柳成荫,只要客观上符合了事物的内在尺度应就是人的最高道德。圣人"游心乎德之和"(《德充符》),"游心于淡"(《应帝王》),要作圣人,就必需取消任何价值判断。所以,死不必坏,如"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齐物论》)这样的生也未必就好;穷不必就是不幸,富不必就是走运。《山木》载"庄子衣大布而补之,正逢系履而过魏王。魏王曰';何先生之惫邪?';庄子曰';贫也,非惫也。上有道德不能行,惫也;衣弊履穿,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庄子"游心"于道德,轻视功名利禄,这种人生态度,即使在今天也是十分可取的。它与其说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毋宁说是对独立人格的追求;它与其说是一曲没落阶级的挽歌,毋宁说是一曲乱世中的知识分子的气节歌。《外物篇》记庄子曰"人有能游,且不得游乎!人而不能游,且得游乎!对有能游是游心,是精神上的自由;人所不能游的,是人置身于自然社会之中,不能不受到客观法则的限制,这就是自由与必然的矛盾。庄子触摸到了这个问题,而且提出了在他的时代所能提出来的最好的拯救方案,这个方案若以一言蔽之,即顺物——游心。游心不是白日作梦,而是顺物以游;顺物也绝非羽化飞升,而是以心化物。从客体方面讲"庄周梦蝶"是物化,庄周"栩栩然胡蝶也"(《齐物论》)。从主体方面讲,也可以说是化物,从观念上破除了物物之间的绝对分界。游心和顺物两个方面,是不能分开看的,只有"游心",打破了知性的遮蔽,才能认识必然;而只有"顺物",把握了客观必然,才能赋予自由以现实内容。所以庄子的人生境界,用现代语言表述,即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他所谓的"自然",亦可如斯界定。而他所说的顺物——游心,即自然的密意所在。学术界批判庄子,或者说其太宿命,或者说其太虚幻,其实两种批判都犯了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毛病。庄子既不宿命,也不虚幻,说他不宿命,是因为有游心之意在,说他不虚幻,是因为有顺物之意在。人必须服从也不得不服从客观规律,这绝对不虚幻;而人之为人,不为外物所驱使,不以外物为目的,始终保持着人的尊严"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始终者为友"。如此恢宏的气势,如此恣纵的精神,绝不是用"宿命"二字就能扫入"历史垃圾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