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铁之议”后的第二年,元凤元年(前80年)九月,上官桀等筹划政变,昭帝、霍光在政变未发动之前,先发制人,将主谋政变的大臣统统逮捕斩除,桑弘羊亦牵连被灭族。
纵观桑弘羊一生,几十年掌管朝廷财政大权,主持或参与制定的一系列经济政策和制度,为汉武帝的文治武功奠定了雄厚的物质基础;作为出色的政治家,他对政府管理和军事外交亦作出过较大贡献。然而,却在司马迁和班固的笔下并无传记传世,原因何在?
就司马迁而言,《史记》中的传记一般都是盖棺定论,除了汉武帝在世有《孝武本纪》外,其他大多是已故之人才有传记,而当时桑弘羊在世,因此司马迁并未单独或者合并列传,只在《平准书》篇章间略带过。
另外,古代中国以农业立国,在两千余年封建历史中,“农本商末”、“重农抑商”观念是中国传统经济思想主调,占据主流的儒家思想固有的“士农工商”观念对工商业极不重视,因此针对提倡工商富国思想的桑弘羊,自然很难得到以道统自居,以继承孔子思想为己任的司马迁和班固的青睐。
然而,司马迁即便是对重商思想不予重视,也会如实记录历史,“不虚美、不隐恶”是太史公的良好品德,在《平准书》中,借用卜式的言语表达对桑弘羊的不感冒:“上令官求雨,卜式言曰‘县官当食租衣税而已,今弘羊令吏坐市列肆,贩物求利。亨弘羊,天乃雨’”,讽刺桑弘羊贩卖获利,应该被烹煮,并且最后揶揄平准政策“于是外攘夷狄,内兴功业,海内之士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古者尝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上,犹自以为不足也。”,明确表示反对。然而也对桑弘羊的功绩予以表明“一岁之中,太仓、甘泉仓满。边馀谷诸物均输帛五百万匹。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如果说司马迁不给桑弘羊列传还有借口和理由,那么百年之后班固的《汉书》也未列传就有失偏颇,作为汉武帝时期重要的宰相大臣,作为汉宣帝的四名顾命大臣之一,霍光和金日磾都有单独传记,就连上官桀也在《汉书·外戚传》予以简单介绍,然而桑弘羊却没有。却在评论汉武帝时期人物的时候,给予评价“运筹则桑弘羊”(《史记·平津侯主父列传》),确实蹊跷。
以笔者看来,一则是班固继承了儒家的传统思想,和司马迁一样,认为桑弘羊提倡工商富国不符合道统,另外桑弘羊最后结局是谋反被灭族,作为一个罪人,自然难以列传(司马迁则不同),因而就忽略而过。以此观之,班固的个人偏好也影响对历史的记录,这点和司马迁的境界还是大有差距的。
桑弘羊,作为汉武帝时期的实权人物,名气不如其他文臣武将那样十分显赫,然而,为汉武帝时期的经济强盛打下坚实的基础,使得汉武帝可以纵横捭阖,称雄天下,可以说厥功至伟,其经济思想和政治主张到现在都有积极的作用和意义,因此,此篇文章算是为桑弘羊正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