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北京天安门广场,北京马拉松参赛选手们开始起跑。当日,因新冠肺炎疫情停办两年的北京马拉松赛事再度鸣枪起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曲俊燕 摄)
“早上6点08分站在北京地铁1号线的车厢里,周围几乎都是跑马拉松的选手。”这种体验,对于像田同生一样参加过上一届北京马拉松的跑者而言,已过去了1099天。
11月6日上午7时30分,因疫情暌违两年的2022北京马拉松(以下简称“北马”)在天安门广场鸣枪开跑,成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下,在北京冬奥会后北京市举办的第一场大型群众性体育赛事。
6小时16分51秒后,86岁的高龄跑者张顺在一群收尾“兔子”(配速员——记者注)陪伴下迈过终点线,成为本届北马最后一位过线的跑者,他坚持完赛的影像迅速传遍网络,高赞的评论说:“等我们86岁时,是否还能相遇在赛道上?”字句间有信心和希望,正如北马刚落幕,开始的意味却大于结束。
回到赛场,老马带新兵
今年北马,最先抵达终点的是来自新疆的哈萨克族选手阿奴拜克·库弯,他在跑圈另一个被人熟知的名字是“别克”,此前鲜在大赛舞台登顶过,但在北京训练生活了4年后,他将个人最好成绩提升了5分钟,以2小时14分34秒的成绩超越多位国家队选手,夺得冠军。比库弯更令人惊喜的是,以2小时28分57秒的成绩夺得女子冠军的夏雨雨甚至不是本届赛事的特邀选手,这位清华大学在读研究生表示,“这样能展现运动员竞技水平的赛事非常珍贵,感谢所有人共同创造的比赛机会。”
“一个人也能跑42.195公里,但那更像练,不是赛。”完成过上百场马拉松的“百马大叔”田同生在13年间带动不少人站上跑道,在他看来,体验体育的完整过程,比赛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奏唱国歌、发令枪声、观众的呼喊、奖牌,这些元素让‘赛’的味道更真切。”
北马发枪前全体奏唱国歌时,2000年悉尼奥运会竞走冠军王丽萍“一下子找回原来参加大赛的感觉”。赛后,她在与体育营销专家、关键之道创始人张庆直播连续时透露,比赛前夜,她还自嘲没出息,“我什么大赛都经历过,一个北马,居然还兴奋得有点睡不着。”自退役后转战路跑领域,王丽萍一直致力于科学跑步推广,疫情期间,很多人都在她的带动下坚持训练,“打从知道北马回归后,就开始进入紧锣密鼓的备战状态”,最终,王丽萍的跑团有20多人参赛,“大部分都PB了(最好成绩——记者注)。”
提升竞技水平也曾是田同生跑步时最关注的,但当参赛日历从2019年“一年20场”到现在“3年一场”,工作内容从带着国内跑友去体验国外的赛道,转变为用自媒体服务更多跑者,69岁的他决定适当慢下来,“看看跑步以外的东西”。
今年的北马,田同生拍了两张照,一张是跑过天安门时,“趁着今年赛道不拥挤”,他和一位读者互相留影,“以前不舍得耽误这两三分钟,一分钟好几百米就出去了。”另一张是赛道3公里左右,他和前来助威的老同学合影,“今年北马第40届,我们大学毕业40周年,想留点儿记忆在赛道上。”田同生注意到,尽管今年赛道两边没有以往那么多观众,可赛道上的新鲜面孔多了不少,像这样短暂而温情的互动也明显增加,“很多以家庭为单位,一个人跑就带动一个家庭,几个家庭就能影响一个社区。”
“老马带新兵。”多位受访者均观察到,本届北马赛道上出现了一群在疫情期间成长起来的跑者,“在路跑赛事蛰伏的情况下,一些精英选手会就近保持训练习惯,慢慢地带动一些小白跑者加入,十几人逐渐壮大成几十人,从而形成大量不同规模的跑团。”张庆表示,种子用户不可小觑,他们的经验和热情为路跑行业储存了过冬的能量。
“信号弹”还是“探路者”
11月3日,北马开赛前3天,上海马拉松组委会发布消息称,上海马拉松将于11月27日上午7点再次集结,第26次鸣响发令枪。这一消息让外界对在“超级马拉松周末”硕果仅存的北马如期举办增强了信心,也对路跑行业的复苏投去目光。
当外界试图解读“信号”时,中健体育CEO任俊燊将字眼儿“规范”为积极的“信息”,作为拥有超过20年体育行业大型赛事运营管理经验的从业者,他表示,过去3年对赛事运营机构来说,“的确是一个难捱的冷冻时期”。但冻得越硬,复苏的过程就越要谨慎,因此,他更倾向于将北马和上马的举办视为“为后疫情时代,全面开放的马拉松市场摸摸底、探探路。”
“在如何防控疫情、如何更有效疏导,并且安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做好一场从少数人到多数人,从只有本地跑者参与到全国跑者能够同场奔跑的常态化马拉松赛事,我们需要北马、上马这种规范、成熟的运营商,摸索和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符合防疫要求的马拉松赛事运营管理办法,这很需要魄力和勇气,”任俊燊表示,“让大家知道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才是当下更应该做的事。”
北马创办于1981年,是国内历史最久、连续举办时间最长的单项自主品牌赛事,今年正值第40届举办,但在新的挑战面前,组委会表现出低调和务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