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很多新型小书店的老板都喜欢将自己的店标榜为“独立书店”,称自己为“主理人”。与传统书店相比,他们更在乎的是表达。是的,一个小书店就像是一家媒体,时刻都在表达自己。这样的小书店,本身是城市化深入发展的一个结果:都市带来的孤独感,让年轻人渴望联结,渴望交流,也渴望那份让文化更触手可及的真实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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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与稻香里有着故土的过去和未来
石栩凡(浙江省浦江中学高二学生)
在重视传统书画艺术的家乡,我是在墨香和稻香的环绕下长大的。我出生在浦江,一个位于浙江省中部,拥有1800多年建县史的小县。尽管家乡不大,却素有“书画之乡”“诗词之乡”的美称。几百年来,张书旂、吴茀之、张振铎、方增先、吴山明等出身于浦江的书画名家,用笔墨丹青描绘出时代画卷。他们的故事与作品,犹如一册厚重的史书,每一页都被我们这些后辈细细品读。
家乡的学校,不论规模大小,都很重视传承这份文化基因。我十岁开始学习软笔书法,第一次走进书法工作室时,立刻被大小、颜色、形状各异的毛笔深深吸引,想象它们饱蘸香墨,舒展地舞蹈,运笔行云流水,泼墨熠熠生辉。我本向往学习写飘逸潇洒的行书,但是书法老师却让我从横平竖直、规规矩矩的隶书开始。笔画练习枯燥乏味,老师很严格,甚至有些苛刻,使我一度产生了放弃学习的念头。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我渐渐体会到隶书下笔饱满、结笔轻盈、严谨有加、张弛有度的魅力。在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从对书法一无所知到有所感悟,其间还获得了省级奖项。
我所感受到的传统文化教育,不仅是学校的课程,也是一种社会氛围。对于国画,我的最初印象便来自家乡的吴山明美术馆。美术馆就坐落在我的小学旁边,学校常常组织学生去欣赏吴山明的国画作品。其作品尺幅之大可占整面墙,画中各色人物神态丰富,细致独特,甚至脸上的细纹都能被水墨勾勒出来。每次参观,我都震撼于国画精巧与写意的完美融合,沉浸在诗意和美感中许久。浦江这个小小的县城,每年都会举行中国书画节,名家会展、现场创作、精彩纷呈。我数次代表学校参加这项活动。书画节的样子年年都在变,又好像从来没变——变的是书法家和画家们的作品内容,不变的则是对文化初心的坚持。对我来说,墨香就在身边,文化养在心间。它教会我努力,教会我坚持,让我从中国厚重的文化传承中汲取力量,品味到沁人心脾的诗画芬芳。
如果说家乡的书画文化让人在精神上拥有美的享受,那么家乡的上山遗址,作为世界稻作文明的起源地,则让我在历史的长河中感叹于古代劳动人民的精妙智慧。我的老家就在黄宅镇上山村,和山上遗址有着与生俱来的缘分。2006年,我出生那年,上山遗址在第四届环境考古学大会暨上山遗址学术讨论会上被正式命名。童年的记忆里,多少次,我和同伴们奔跑在灿烂阳光下,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穿梭在金黄稻草屋顶的两座博物馆中,定睛欣赏加炭红衣陶大口盆、双耳陶罐、平底陶盘,以惊异的目光注视着迄今发现最早的栽培稻的稻米,心中无数遍想象我们的祖先在万年前在这里弯腰插稻、割稻的场景,尝试着体会他们为家人、族群辛劳耕作的心情,似乎看到他们抹去汗水却露出满足的笑容,闻到了收割水稻时的缕缕清香。
不论是实实在在的历史遗址,还是抽象无形的文化技艺,这些与中华文化紧密相连的元素,都在成长路上滋养着我的心灵。它们来自遥远的过去,却有着历久弥新的力量,让今天的我更加自信、更加包容、更能在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健全自己的人格。每当我骄傲轻飘,总会拿起熟悉的毛笔、用三指的力道写出一笔一划,心自然就沉了下去。每当我烦躁焦虑,我会走进上山遗址的陶罐口盆中,将自己置身于历史长河之间,在穿越时空中感受似水平静。成长在墨香与稻香的环抱下,我的生活因此更加丰富,灵魂也得到了别样的色彩。今后,我将探寻历史之海的更深处,与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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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上,千百年的文明就在眼前指尖
张雯(北京联合大学考古研究院副教授)
如今,各类观展App或小程序,仿佛是通向各地博物馆的传送门,让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纵览万千文物。通过数字方式,人们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放眼千年,感慨历史沧桑、感叹先民智慧。
这种随时随地“云观展”的现象正日趋普遍。据国际博物馆协会公布的数据可知,线上藏品的比例从2020年4月的18%上涨至2021年5月的32%;在线展览从2020年4月的16.4%上涨至2021年5月的22%。作为社会文化角色的博物馆,已经成为科技探索实践并普惠大众的重要阵地,大数据、云计算、5G、虚拟现实等技术构建出的智慧博物馆或展览,让一面墙、一块屏便可容纳海量信息,为博物馆的发展、文物的活化利用带来了新契机,大大提升了博物馆面向公众的服务能力,也将多学科、多产业、多渠道融入其中,促成了知识的新生产和新传播,优秀传统文化得以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数字博物馆的意义,首先在于它能够突破场地限制,拓展博物馆展示空间。还记得在2021年12月15日,故宫博物院院长王旭东在第二届“文化+科技”国际论坛上说道:“文物有保护的特殊需求,不可能向所有的人开放,但是数字资源是完全可以开放的,当我们的数字资源开放以后,我相信一定是一个爆发式的力量,让全社会真正能够了解我们中华五千年文明,也能够了解世界各地的文明。”
传统的博物馆需要固定的物理空间和展示设备,以保证观众能到场参观,参观者的体验受场地等各种情况影响很大。但是,数字博物馆能够借助数字信息技术无限拓展展示空间,拉近“展品”与“观众”之间的距离,让文化资源“跨山越海”,为不同年龄、不同地域、不同志趣的公众提供服务,实现传播的最大化。
其次,数字博物馆还能不断延续展期,让人随时参与精彩展览。长期以来,一些对环境敏感的文物,保存及展示条件要求较高,展出时间受到严格控制。而借助数字技术的“云上展览”,堪称“永不落幕”,可以让珍贵的文物、精彩的展览在云端“待命”,随时供人们检索、欣赏,延续展览的活力和影响力。观众们不因错过展期而遗憾,策展团队也能少一些因展厅撤展、装置拆除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