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后,邸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申诉。最近一周,邸勇的睡眠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十个小时。好几次他在朋友圈里慨叹,“一夜又过去了”,“就是睡不着,睡着了就做梦,关于那天的梦,醒来就再睡不着了”。
邸勇申诉代理律师李龙告诉记者,去年十月,该案已经向河北省高院递交了刑事申诉状,河北省高院受理立案。
等待申诉结果,是邸勇现在唯一的生活寄托。出狱后,邸勇还没有工作,和父母生活在老家的三间老房里。
服刑的三年里,邸勇一共见了父母两面,“每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是泪流满面”,现在父母都已年近七十,不再务农,还要支持自己案件申诉的花费。
据邸勇的父亲介绍,王北的婚介所已不再经营。
邸勇还保留有当年曾一度为了摆脱纠缠,同王北沟通的微信截图。截图显示,邸勇几次转账给王北。他说,当时几次沟通下来,父亲和自己一共给王北一方将近一万元。王北还跟他承诺,已经跟公安局说清楚了,让他安心去上班。但第二天,他就被拘留了。
邸勇一直希望这些截图能够作为证据,说明自己无罪。
对此,邸勇的叔叔也一直心存疑惑:“出事后,为啥不是女方和家人过来商量,而是王北找人来协商要钱呢”?
针对此案,专注刑事辩护的北京衡宁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常铮介绍,强奸、猥亵案件,由于往往发生在私密的空间,取证相对困难。在司法实践中,主要还是依靠当事人口供。如果被告人承认违背妇女意志,且被害人声称不自愿,“被告人被定罪的几率要大很多”。而在没有其他证据佐证的情况下,如果被告人一直不认可犯罪,即存在“零口供”,这种情况下定罪,从证据链上来讲,是存有瑕疵的。
深一度记者了解到,警方从事发地提取到的精斑显示与邸勇基因一致。邸勇当时的代理律师则认为,王娟的证言,不能证明邸勇曾对她使用暴力,涉案车辆内未检测出搏斗过的痕迹,也没有在王娟身上检测出受伤痕迹。仅凭精斑,只能证明二人发生过关系,并不能证明邸勇强奸了王娟。
常铮认可这种说法。常铮介绍,除了依靠双方的言辞证据之外,还需要其他证据来进行佐证和印证。
一审判决书显示,除当事人证言外,还有王北等多人证言。常铮认为,本案中,除了当事人双方外,有些证人证言是一种传来证据,即只是听被害人所讲的,或者依据被害人所表述的情况,事后来推断,这些证言其实只能起到间接的印证作用,并不能够直接印证当时事发现场的情况。
王北等人曾去找邸勇要钱,“这个行为能够说明,不能排除他可能因为拿不到钱而提出强奸的行为”,因此常铮认为,此案的证据链没有达到闭合状态,不能排除他们有可能是自愿发生的。
目前,邸勇刑满出狱已经过去两周,据其申诉代理律师李龙介绍,该案的刑事申诉被河北省高院受理立案后,目前在等待进一步的结果。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邸勇、王北、王娟为化名)
文/北青-北京头条记者佟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