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元贵 /
闲暇时,倒腾书箱,清理过时了的旧报刊和图书。一个牛皮纸信封从材料袋里滑了下来,打开信封一看,是一沓变了色的粮票。拿起这些发黄了的粮票,记忆的闸门打开了。
1960年夏季的一天,妈妈让我到离家20多里路的二舅家探望姥爷。二舅家住在甘井子区革镇堡公社(现革镇堡街道)夏家河子大队柞树栏子村,因为路途遥远又不通公交车,当天去当天回不来,妈妈让我在二舅家住一宿,第二天返回。
临行前,妈妈到邻居家借了一斤粮票让我带上,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揣好,不要弄丢了,到了交给二舅妈。我干脆地回答道:“妈,您放心吧,丢不了!”一大清早,我便上路了。走一段路,歇一会儿,顺便摸摸兜看看粮票在不在。当时我们家每人每天的定量是0.37斤,这一斤粮票可是一个人近3天的定量啊。这样走走歇歇,时不时地用手绢擦擦汗,时近中午才赶到二舅家。在离二舅家不远处,我想先把粮票拿出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粮票可是见面礼呀。我一掏兜,粮票不见了。我的脑袋如遭五雷轰顶,不知所措。一定是掏手绢擦汗时从兜里带出来了没发现,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怀着自责、内疚的心情,走进二舅家大门。二舅妈看见我眼睛肿了,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对二舅妈说了,二舅妈笑着对我说:“外孙子来看姥爷还带什么粮票呀,快打盆水洗洗脸准备吃饭。”午饭二舅家吃的是用苞米面掺柞树叶磨的面和用苞米面掺小白菜做的两种窝头。只有我和姥爷吃的是用菜做的窝头,其他人吃的则是树叶做的窝头。那个年代人们就是吃这个也填不饱肚子啊。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民种粮的积极性越来越高,粮食连年大丰收。记得有一次,我在报刊上看到一幅漫画,画面上布票对粮票说:“老弟,我退休了。”粮票说:“老兄,我也快了。”当时我想穿的问题好解决,大不了咱发扬“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光荣传统,可中国是有10多亿人口的大国,取消粮票能做到吗?没想到,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中国人吃饭的问题解决了,粮票也于1993年正式“退休”。而中国在各方面的快速发展变化更是当时的我想象不到的。
如今,我手中这些粮票只能做收藏品了。
来源:大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