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在长安稳定好之后,便将司马颙接了过来,让他主持大局。司马颙封自己为太宰,将长安视为晋王朝的新都。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假传圣旨,让洛阳朝廷以谋逆之罪杀了羊献容。
洛阳方面拿着假诏书,不知该如何是好。且不说羊献容是西晋存在的象征,就说羊献容嫁给司马衷以来受的诸多苦,就让大臣们难以狠下心肠,于是此事被一拖再拖。司马颙见洛阳方面迟迟没有消息,便三番五次催促,甚至派人拿着毒药亲自前往洛阳对羊献容执行死刑。所幸的是几位大臣联名上书,保住了羊献容的性命,但这几位大臣最后都尽数被赶出了洛阳。
光熙元年(306),司马越带兵攻打长安,大获全胜,救回了司马衷。司马衷回朝之后,又一次复立羊献容。羊献容完成了人生中的第四次废立。
行尸走肉
这一次复立之后,羊献容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光熙元年年底,司马衷突然死亡,终年48岁。关于他的死因,《晋书》中这样记载:“后因食饼中毒而崩,或云司马越之鸩。”是不是司马越毒死了司马衷,至今没有定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羊献容的倒霉日子又来到了。
司马衷前脚离世,司马炽后脚就登基为帝。司马炽是司马炎的第二十五个儿子,中才人王媛姬所生,按说没有继位资格。但此时的晋王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谁还在乎什么长幼之序。于是,在司马越的大力扶植下,司马炽继位,即晋怀帝。
司马炽做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已故的亲生母亲追封为皇太后,而将羊献容封为惠皇后,赶到了弘训宫。不管怎么样,羊献容活了下来,而且有个惠皇后的封号,不至于被贬为庶民。从此之后,她远离朝政,幽居深宫,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而在一个动荡不堪的年代,让自己变成行尸走肉,恐怕是活下来的最好手段。
所有人似乎都把羊献容忘了,直到刘曜的出现。
二次嫁人 再做皇后
刘曜是匈奴汉国开国皇帝刘渊的养子,聪慧过人,很受刘渊器重。永嘉五年(311),刘渊率兵攻打西晋,刘曜跟太子刘聪/">刘聪一起攻打洛阳,虏获晋怀帝,西晋历史从此进入尾声。刘曜能征善战,在刘聪继位之后,他为刘室攻下长安,俘虏了晋愍帝,成为开国之相。东晋大兴元年(318),刘聪去逝,刘曜自立门户,开创前赵。
刘曜成为皇帝之后,立即册封羊献容为皇后。
要说刘曜和羊献容之间,大概算是一见钟情。因为当年刘曜攻陷洛阳之后,西晋的大多皇族沦为俘虏,不是为奴,就是为婢,生活得十分艰辛,唯独羊献容被刘曜娶为正室,册封王妃。当时的羊献容30岁出头,容貌虽然依旧秀丽,但多年来的颠沛生活不免让她多了些许沧桑。就是这样的羊献容,却迷住了刘曜。或许刘曜看中的不是羊献容的美貌,而是她身上独有的淡然和冷静,以及机智的应变和深邃的内心。显然,羊献容是被坎坷的生活磨炼出了坚毅的性格和绝佳的心理素质,可以让她临危不惧,随遇而安。
刘曜在迎娶羊献容之前,大概已经对她的身世和过往有了大致的了解,因此对她身上体现出的机智和沉着并不感到奇怪,而且颇为欣赏。要知道,西晋的冷宫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那里除了践踏人的尊严之外,还随时有性命之忧。这座冷宫建立在洛阳城外的伊阙山上,而伊阙山是整个洛阳城的盾牌。也就是说,洛阳城如果遭遇外来侵略,伊阙山便是最先被毁的地方。即使没有遭到侵略,王宫之中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都能左右冷宫中人的生死。羊献容在冷宫住了多次,还亲身经历了羊氏宗亲被司马家族血洗的惨痛过往。有这样复杂遭遇的女子,能够在乱世中活下来,需要足够的智慧和冷静。这就不难想象,当刘曜喜欢上羊献容的时候,会以怎样急切的心情想让她变得幸福。
为了羊献容,刘曜废了前妻,抛弃了儿子,不惜背上抛妻弃子的恶名。不仅如此,刘曜对羊献容的宠爱完全没有限制,很多朝政大事都会让她参与。有夫如刘曜,可以说是对羊献容坎坷一生的一个弥补。就连羊献容自己都说:“遣妾尔时实不思生,何图复有今日。”意思是从前我生不如死,哪里想到会有今天。
羊献容嫁给刘曜之后,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刘熙和刘袭,其中刘熙被立为太子。按照长幼之序,应该是刘曜与前妻所生的刘胤当太子,但刘曜过分宠爱羊献容,因此立刘熙为太子。
不过可惜的是,羊献容的幸福生活没有过多久就去世了。刘曜赐其谥号为献文皇后,并亲自为她选择了一块墓地,将其安葬。羊献容死后,刘曜悲伤了很久,而且养成了酗酒的毛病。7年之后,刘曜被石勒杀害。如此看来,羊献容的早逝倒算是一种幸福,否则她活到前赵灭亡,将又会重复从前的噩梦。对于任何人来说,死在最幸福的时刻,都是上天给予的一种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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