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在很多文学作品里都被刻意丑化,因为她嫁过两个丈夫,而且第二个丈夫还是匈奴人。而事实上,羊献容的一生除了坎坷之外,再也找不到别的特征。她五入冷宫,四废四立,从嫁给司马衷开始就是政治棋局上的一颗棋子。如若她学不会随机应变、随遇而安,恐怕早已在乱世之中香销玉殒了。
一朝为后
羊献容第一次出嫁,就是嫁给了历史上有名的昏庸皇帝晋惠帝司马衷。司马衷是西晋开国皇帝司马炎的二儿子,从小吃喝玩乐,不务正业,被历史评为“甚愚”。司马炎之所以立他为太子,历史上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司马炎长子司马轨早逝,不得不将二儿子立为太子;另一种说法是司马衷很早就生了司马,而司马天资聪慧,是个难得的帝王人选。司马炎为了让司马成为未来的君主,才勉为其难保住了司马衷的太子之位。
不管司马衷的太子之位如何得来,他成为西晋的君主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当初司马炎在去世之前,特地将司马衷托付给了叔父、汝南王司马亮。在司马亮的扶持下,司马衷在永熙元年(290)顺利登上皇位。不过,司马亮之所以答应司马炎的临终托付,多半是为了能够获得左右朝政的大权。
就在司马衷登基后不久,皇后贾南风就伙同司马亮一起铲除了皇太后的家族势力,整个朝政大权落在了贾南风和司马亮的手中。然而,贾南风是个比司马亮还要心狠手辣的角色,她在利用完司马亮后,就将他灭口,还连同其党羽一并铲除。随后不久,贾南风又拉拢赵王司马伦铲除了楚王司马玮。整个朝政被她弄得混乱无序,乌烟瘴气。
永康元年(300),贾南风被司马伦以毒酒处死,从此皇后之位空缺。司马衷虽然昏庸无能,甚至有点愚蠢,但毕竟是一国之君,身边总需要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衬托皇室的完整。此时真正掌握实权的是司马伦,皇后人选也自然由他来指定。
司马伦派出自己的心腹孙秀主持皇后的荐举事宜。这样一来,孙氏家族中未出阁的女儿自然成了皇后的不二人选。经过一番挑选,孙秀本家、平南将军孙的外孙女羊献容被选为新一任皇后,并于同年受册封。这是羊献容第一次做皇后,看似光宗耀祖,却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四次废立
永康二年(301),司马伦就在孙秀的帮助下篡位,自己当上了皇帝。羊献容跟司马衷一起被“请”到了冷宫,过起了太上皇、皇太后的日子。不管冷宫生活多么清苦,对于羊献容和司马衷来说,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因为司马伦篡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司马衷最为出色的几个儿孙。
当上皇帝的司马伦以为自己可以跟司马家祖先一样安享太平,可司马家族分支繁复,各个势力都没学好如何安分守己。王爷们一听到司马伦篡权,心里的权力欲望迅速膨胀,混着难熄的怒火瞬间迸发。
这一年,司马家族的其他王爷纠集了各自的军队,联合起来向都城洛阳进发,讨伐逆贼。司马伦慌乱之下只能求助于神明,但东求西告,却没有哪路神仙能向他“伸出援手”。是年四月,王爷们的军队不费吹灰之力就敲开了洛阳的大门,并轻松地将司马伦从皇位上赶了下去。司马衷一家被从冷宫中迎回,重新回到皇宫。
然而,司马家不是只有一个“司马伦”,那些扛着讨逆大旗的王爷们,谁都想在龙椅上坐一坐。于是,一场讨逆和被讨逆的大戏轮番上场。先是齐王司马,他觉得自己是讨伐司马伦的最大功臣,于是为自己封了多个重要头衔,开始执掌朝政。次年十二月,心有不甘的河间王司马颙联合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一起将司马拉下皇位,送到了阴曹地府。
接下来,司马乂想要当皇帝,又被司马颙和司马颖烧死。永安元年(304)年初,司马颙和司马颖以胜利者的姿态进驻洛阳,开始为自己的野心找安放之地。他们到达都城之后,联名上书司马衷,要求废黜羊献容和太子,理由很简单,羊献容是司马伦选出来的皇后,是罪恶的集中体。羊献容就这样又一次进入冷宫。半年之后,司马颖被讨伐,兵败邺城。羊献容复位,完成了自己生命里的第一次废立。
司马颖逃跑之后,西晋朝廷一直对其穷追不舍。在这方面表现得最积极的就是东海王司马越,为了打击司马颖,他威迫司马衷御驾亲征,好壮大声势。结果北上之后的第一仗,司马越就输得一塌糊涂,连司马衷都来不及保护。
可怜的司马衷被人遗忘在乱军之中,进不能攻,退不能守,连玉玺都跑丢了。司马衷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乱跑。很快,司马衷就“跑”到了司马颖的驻地。
与此同时,留守在洛阳的皇后羊献容再一次遭到了叛臣逆子的废黜。这次废后的是司马颙的旧部张方,一个有勇无谋的莽撞人。他在废黜了皇后之后,开始了一段短暂的风光时期。不久之后,司马颖吃了败仗,司马衷回到了洛阳。但此时的张方并没有交出朝政实权的打算,反而更加凶悍。朝臣们见张方不肯就范,便调集了一支军队要讨伐张方。张方为了自保,闯进皇宫绑架了司马衷,并逃出了洛阳。
皇帝又被掳走了,这个西晋王朝也算多灾多难。不过所幸羊献容还在。留守洛阳的朝臣们重新请出了羊献容,恢复了她的皇后身份,让她以西晋政权标志的身份,傀儡般守着朝廷。这是羊献容第二次废立的过程。
永兴二年(305)年初,带着司马衷逃亡长安的张方听说朝廷复立羊献容,怒火中烧,便强迫司马衷下诏书第三次废了羊献容。几个月后,洛阳将军周权谎称接到司马衷密诏,要复立羊献容。这是羊献容的第三次废立。
周权的谎话很快被揭穿,并遭到了当朝其他权臣的讨伐。不久之后,周权被杀,羊献容再一次被关进冷宫。
羊献容活着一天,西晋王朝就依然存在,起码名义上是这样的。于是,羊献容的消失便成为谋逆者最迫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