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朝奇才张裕昆:被朝鲜文人赞为“王羲之”

2021-05-07 22:24:00 作者: 乾隆朝奇才张

  张裕昆,清乾隆时期沈阳人,本名张又龄,字裕昆,号万泉居士。迄今为止,在现存所有清代官书以及东北地方文献中,都无法找到张裕昆这个名字。如果不是我在韩国首尔大学从事研究期间于奎章阁图书馆收藏的《入沈记》一书中读到他的事迹,怎能相信乾隆年间的沈阳城中竟有这样一位旷世奇才!请看朝鲜文人李成仲在书中写下的这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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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观万泉翁三十岁写真,韶颜英风,蔼然芳华。方其品题图书,分列花石也,必有词朋墨徒、高释道流为之左右,如兰亭之群贤、竹溪之六逸也。又若梧桐月上、芰荷风来,鹤避烟而鱼吞墨也,必有玄谈穷道德之妙,佳句得风雅之余者矣。乃不使东海李成仲置身其间,而见翁于二十七年之后。”

  文中将57岁的张裕昆赞美为“兰亭”群贤中的王羲之,“竹林”七贤中的阮籍。试问在中韩(朝)两国五千年的文化交流史中,哪一位中国学者得到过来自东邻文人的如此褒奖?以笔者之寡闻,恐怕无人超过张裕昆!

  李成仲本名李晚秀,字成仲,他写下这篇文字的时间是在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九月。当年乾隆皇帝出关祭祀祖陵,朝鲜派出以左议政李福源为首的“圣节及沈阳问安”使团,前往沈阳接驾。李成仲是朝鲜使团正使李福源的次子,考取了进士尚未补官,以李福源随员的身份前往沈阳。

  张裕昆祖籍山东登州(今属烟台市),其先人在清初被编入汉军八旗。由于父亲早逝,他为了维持家庭生活,弃学从商,在30岁时过上了“品题图书,分列花石”的富裕生活。由于张裕昆一没有取得科举功名,二没有出仕做官,三没有文学著述,四没有巨额财产,所以在清代地方文献中见不到对他的任何记载。

  由上述可知,他们两个人的社会地位相差极为悬殊。张裕昆出身普通的旗人家庭,不过是沈阳城中一个衣食无忧的满族商人,而李成仲却是邻国高官显宦之子,前途无限的年轻进士。因此,他们两人能够在沈阳城中万泉河畔(今沈阳市大东区小河沿路)相识,充满了偶然性。

  欲识名士真面目

  按照乾隆帝的谒陵计划,拟在七月末到达沈阳,并在城中度过他的73岁生日。因此,朝鲜政府派出的“圣节及沈阳问安”使团于六月十三日离开首都汉城,尽管在途中接到清朝礼部乾隆帝谒陵日期推迟至九月的通知,仍然于七月十九渡过鸭绿江,八月一日到达沈阳外城,入住清朝安排的三义庙内。李成仲与同行的从弟李君稷(李福源之侄,本名李田秀,字君稷)便利用充裕的等待时间,拜访沈阳城中名士。然而,从八月初一到二十二日,李氏兄弟连续拜访四位文士,均失望而归。

  查桐是他们拜访的第一位名士(据阿桂等修《盛京通志》卷41记载:查桐为浙江海宁人,监生出身,时为辽阳州吏目)。岂知到沈阳后的一周内,尽管他们逢人就问,打听的结果却是:查桐本人在辽阳做官,不是沈阳人,由于官小,不可能来沈阳接驾。

  宣聪是他们拜访的第二位名士(据阿桂等修《盛京通志》卷41记载:宣聪,乾隆乙未科进士,候选知县)。李成仲兄弟在数日内接连三访宣聪家,每次都碰壁而回。

  张凤鸣是他们拜访的第三位名士(据阿桂等修《盛京通志》卷41记载:张凤鸣为湖北黄冈人)。但是,身为奉天府治中的张凤鸣以“此处多上官,不便见外人”为由,拒绝和李成仲见面。

  周锦是他们拜访的第四位名士。因李成仲当天有事,由他的从弟李君稷与单姓生员一起去拜访周锦,岂料归来说:见周锦倒是非常顺利,就是一问三不知,“且令学堂先生代谈,颇失所望”。

  张裕昆是他们拜访的第五位名士,时间是八月二十三日上午。李成仲兄弟根据周锦提供的线索找到张家:“门临万泉河,十数间屋子,仅蔽风雨,可知寒士生涯。 ”院中有一老妇人,对来客说主人不在家。李成仲请她取来纸笔,给主人留一个拜帖,以便再次前来。老妇人进入屋内去取纸笔,过了一会儿,屋内走出一位“颁(斑)白颜发,中人身材,颇有林下气”的男子,这是张裕昆留给李成仲的第一印象,似乎并无多少好感。

  经商教子有华章

  李氏兄弟被张裕昆请入内室,“四壁下放古今书籍,多是书铺所未见者。几硕茶香,净洒可喜”。主客落座寒暄数语后,客人以“不娴汉语”为由,请主人拿出纸、砚笔谈。李成仲书曰:“仆等东海鄙人也,初入大邦,愿一与沈中名士会面……昨者,有人袖示《潘梅轩诗集》,卷中有先生跋文,真好文章,读其文,不能不慕其人,今日特来相访。”这段文字既表明了来意,同时也解释了来拜访张裕昆的原因。

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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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裕昆看后,连连拱手,并且提笔写道:“仆系布衣,并非名士。”客人问:“先生是民家,是旗下?”主人答称是旗下人,又书:“仆是市人,实非命士。”李氏兄弟见张裕昆一再谦称是“布衣”百姓,便接连写下徐乾学、朱彝尊、顾炎武等清初著名学者的名字,以试探张裕昆的学问。张裕昆看出朝鲜客人的用意,回答之后,便主动发问:“贵国有闺秀许素(景)樊,八九岁能咏诗,果然否?”李成仲大吃一惊,忙问:“何以知其人也?”张裕昆答称:“鄙所藏此文集矣。”而就这一答,足以让客人明白主人绝非等闲之辈。试想一下,商人出身的张裕昆不仅知道朝鲜有一个八九岁能咏诗的女诗人,而且还收藏其文集,恐怕当时的进士也达不到他的饱学程度。

  接下来,李成仲笔问:“宣聪文章写的到底如何?”张裕昆答:“八股不过应制,诗文稍可。”其弟李君稷见进士出身的宣聪仅得到张裕昆“诗文稍可”的评价,趁机提笔写道:“今来宅下萧然,图书已令顿消鄙吝。先生虽欲谦挹,能辞沈阳名士之称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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