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阶段,哪怕是隋炀帝有心率领宿卫禁军西归,其结果也不会比宇文化及的命运好多少,因为这一路上不但有李密这样的叛军在黎阳、洛口等仓城要点的疯狂阻击,还要面临着郡县统治瓦解之后,整个大军无从供应的困局。
要么,就一路饿着肚子打过去,要么,就被愈演愈烈的反叛者困死在某一个城池之中,这正是隋炀帝的宿命,而这个宿命,或许在大业三年,启民可汗为他引荐高句丽使者时,就已经注定了。
虽然启民可汗早在大业五年就已经死去,可他的这一招祸水东引,却真真切切地报了东、西突厥分裂的一箭之仇,动荡的隋帝国重新陷入分裂之后,也产生了一群“儿可汗”,比如刘武周被封为“定杨可汗”,梁师都被封为“解事天子”,郭子和则被封为“屋利设”。
就算是李渊, 起兵后打的旗子,也已经昭示着向突厥臣服的事实。
唐人赵蕤《长短经》卷四《霸图》中记录:
秋七月,唐公将西图长安,仗白旗,誓众于太原之野。
温大雅《大唐创业起居注》:
宜兼以绛杂半续之。
《资治通鉴》卷184的记载是:
(裴)寂等乃请尊天子为太上皇,立代王为帝,以安隋室,移檄郡县;改易旗帜,杂用绛白,以示突厥。(李)渊曰:此可谓掩耳盗钟,然逼于时事,不得不尔。乃许之,遣使以此议告突厥。
隋朝尚红,突厥尚白,所以,打“白旗”实际上是昭示对突厥的臣服,而杂用“绛白”,正是李渊所说的掩耳盗钟,就是假模假式地向天下表明,我还是隋朝的臣子,而不纯是突厥的“臣属”。
要知道,李渊是隋炀帝的亲表兄,也是“八柱国”家,关陇集团中的顶级贵族,在北方反叛时,仍旧要打突厥的旗子,试问,已经被突厥包围过一次的隋炀帝为什么不回归北方,究竟在顾虑什么,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