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蕾产生了幻觉。母亲把她接回家,小蕾在车上摸母亲的四肢,看看到底有没有被锯。
他们第二天就到当地的精神病院就诊,按抑郁症在家吃了几天药,小蕾带着药又回到学校了,准备着手写论文。
小蕾第二次发病,是在入选浙大创新人才计划之后的几天。小蕾打电话给母亲后失联,父母匆忙赶到杭州接她回家,同时领取了她的博士毕业证。
小蕾在机场时不时躺在地上不肯起来,回到家也不敢上厕所,小蕾求母亲:“你让我尿裤里吧,我不能脱裤,一脱裤戴某就会过来**我,我害怕呀!”
随后小蕾到河南省精神病院就诊,病情大有好转,一周以后还在母亲的陪伴下,到工作单位谈妥了入职手续。
第二天,小蕾突然反悔,开始申请美国的博士后。她说想报复戴某,她要像北航一位学生一样,出国定居之后,实名举报导师***,要让他被处理。
然而,就在当晚7点,小蕾趁家人不注意走出家门,半个小时后,从20多层的高楼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时年27岁。
这无疑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被***,只是噩梦的开始
我们永远无法知道,倘若母亲和男友一开始就支持她、帮助她告发戴某或者报警会不会好一点?
然而像小蕾这样的女孩太多太多了,实际上,在遭遇***和性**的女性中,有93%的人都会像小蕾一样选择沉默,而仅有7%的人会报警。
感谢林奕含,她用生命和书写让我们知晓了,“人类上最大规模的**,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只是噩梦的开始,面对**之后面对的心理创伤才是真正的恶魔。经历过**的人,都是***的幸存者。
看看那些勇敢发声的女孩,会面临什么?
李星星控诉鲍毓明,她被骂成一个14岁处心积虑骗婚美籍高管律师的童养媳;
留学生Jingyao Liu控诉刘强东**,一直被认为是精心设局陷害民族企业家的仙人跳。
当她们开口表达侵害的时候,外界甚至连亲密的人都不给她们帮助和鼓励,反而觉得她脏了,被玷污了,怀疑她的动机,质疑她的人品,津津乐道**的细节。
受到侵害的女性一次次被舆论鞭笞,实施侵害的人为自己脱罪,逍遥法外。
而那些没有告发的受害者,孤立无援,独自活在幽暗中,守着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名誉”。
在阅读小蕾母亲微博自述的时候,很多人都透过文字感受到一种愤懑。我们无意苛责父母的保守,他们毕竟已年过古稀、传统观念的影响也根深蒂固。这已是他们在自己的经验和认知基础上,能想出最好的帮助小蕾的方式。
但是我们又会忍不住想象那些如果,如果早在小蕾第一次发病,甚至第一次被***的时候,就停下一切去举报,如果父母愿意支持她揭发,如果男友能给予她心理支持,如果学校可以及时介入,如果她可以及时得到心理医生的救治?
一切会不会有转机?
***层出不穷,象牙塔怎么了?
这早已不是第一次出现高校***:14年厦门大学教授长期**女研究生、17年南昌大学副院长**女学生、18年北大校友李悠悠实名举报沈阳教授二十年前侵扰本系女生高岩致**、19年宁波大学副教授***女同学......
数不胜数。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害,更是导师滥用职权,对学生实行非法的压榨和侵害。
一直以来,老师这个职业都拥有着特殊的地位:从“一日为师**为父”之类的话就能看出,老师既能享有学生的尊重与服从,也能亲密到如家人般深入学生的生活。
在实行导师制的硕博阶段,师生关系更是晋升到“师徒”的重量,关系逐渐扭曲,甚至有导师将自己弟子视为“个人所有物”。
导师向男学生提出帮自己新家装窗帘等要求。
博士毕业不容易,发论文不容易,公费出国不容易,研究成果不容易,这些都是稀缺资源,是权力,手里捏着这些的博导,等同于捏着学生的利益命脉,几乎可以完全凭个人的心情来定夺学生的生死。
能不能发论文,拿学位,找到好工作,都不过是导师一句话的事。没有学生可以对导师说“不”,即便是他想要你的劳动力、金钱、作品,甚至是身体和尊严。
研究生对导师,有个约定俗成的称呼——“老板”。学生为“老板”廉价打工(帮写文章,帮其公司干活等),被强制实习并要求上交实习费等剥削比比皆是。
导师盗用学生的学术成果更是常见,不少教授“编写”的教材或专著由学生代笔,却只署老师大名,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明明是学生自己撰写的论文,第一作者却是导师的情况也遍地都是。
学生除了是谋财求名的工具,还可能沦为满足导师个人的支配欲和**的玩物。
武汉理工大学导师王攀,要求男学生说“爸爸我永远爱你”,白天打饭,晚上按摩,导致学生陶崇园精神崩溃,跳楼**。
从言语的***到动手动脚,从精神压迫到生理**,教授成了“叫兽”。
四川美术学院副教授在饭局上强吻两名女学生
〓 北航教授、长江学者陈小武前后对7名女生***,提出让女学生做他小蜜,提议同居,甚至导致手下的一个女学生怀孕。
但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这些被欺侮的学生们,并没有反抗的权利。
要么就为了毕业和前途忍气吞声,要么就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揭露导师的罪行,前一条是痛苦的生路,后一条是几乎看不见光的死路。
为了维护学校名誉,保住学术大咖和招生率,即使学生向学校告发了导师的恶行,换来的也多半是“封口令”。甚至有的导师还会反咬一口,让学生身败名裂,失去学位学历,自己却安然无恙。
换导师?更是难上加难,学术圈本就相对封闭,利益和交情互相穿插,谁也不愿意得罪谁。
因不堪奴役,想换导师的陶崇园,由于导师王攀的强压而不被新导师接收。
哀求无用、告发也无用,留下生不如死,逃走无济于事——用权力编织起来的铁笼,终于将“小蕾们”一步步地窒息在其中。
那些哀叹女博士前途一片光明,何必走上绝路的人,殊不知小蕾已无路可走。
**的前一天,小蕾告诉母亲自己去河南农大教书不甘心,她想要效仿北航的一个女生,出国定居后实名举报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