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国家卫健委发布说明:从即日起,不再发布每日疫情信息,将由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相关疫情信息,供参考和研究使用。
2022年即将过去,三年来一直严格执行的各种新冠防控措施大多都将成为历史。
上海、西安、天津等多地医疗机构已不再对门急诊患者查验核酸阴性证明。苏州“核酸采样亭”改成“发热诊疗站”。行程码及健康码正在退出历史舞台。浙江、重庆等地还提出,轻症、无症状感染者可以上班。
伴随政策转向的是,多地迎来大规模感染潮。与此同时,互联网上出现了各种针对各地的疫情峰值预测。
新冠疫情似乎正在进入“最后一程”。为了让这段路走得更稳,代价更小,痛苦更少,我们应该怎么做?就这方面的问题,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全球卫生高级研究员、西东大学外交与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暨全球卫生问题研究中心主任黄严忠对“医学界”谈了他的看法。
医学界:目前,多地疫情仍在快速发展,部分地区医疗资源紧张。基于此,中国的疫情高峰会比其他国家或地区更严重吗?
黄严忠:这倒不一定。奥密克戎的毒力已经降到低点,病死率很低。虽然传播力在高点,但只要各地区的医疗资源挤兑峰值曲线不完全一致,比如A地于2023年1月1日达到峰值,B地在2月达到峰值,就能在全国范围内调动人力物力资源,援助某一个特定地区或几个地区。这就像救火队一样,这个地方的峰值压下去后,再去下一个地方。此前在执行清零政策时也有过类似办法。
奥密克戎在中国的快速传播,有几方面的因素。包括在放开之前,很少有人有过往感染史,早前接种的疫苗在防奥密克戎感染方面的效力较弱,大多数人打完3针至今超过半年。这意味着人群不仅没有形成自然免疫力,疫苗形成的免疫力也较弱。
所以,现在要强调打第4针,尽量采用异源序贯接种方式,这是非常重要的。然而,根据前期经验,完成一轮接种差不多要四五个月。到那时,这一波疫情也差不多结束了。
医学界:目前我们还有哪些措施需要采取,有助于减缓突然放开造成的压力?
黄严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举例来说,可以从国家层面出一些新冠用药指南,告诉民众合理的药物组合、用药禁忌等。现在鲜有权威、可信度较高的平台,在做这些科普。民众更信任国家层面发布的信息,特别是对信息渠道比较单一的农村人口,这格外重要。
另外,暴发感染无法阻止,那能做的就是通过分流措施,以及其他一些能短期见效的手段,压低感染峰值,将之降到医疗体系能承受的水平之内。只要多地不同时达到感染峰值,就可以调动资源、人员。
需要注意的是,目前公布的新增感染数等,没有涉及住院率、重症病床占有率等。这些是反映实际感染情况的重要指标。有报道称,中国每10万人的重症病床数已达到10张,接近发达国家水平。从硬件来看,在短期内加强投入也许可以大幅提高重症病床数,但难的是人员培养,一名重症医生至少需要3-5年才能独立执业。还要考虑到除新冠外,中国还有大量癌症、心血管病等造成的危重症患者需要用到专科ICU。如果将专科重症病床都用来治疗新冠病人,那么癌症、心血管病人无法住院得到及时救治,这就会带来次生灾害。
医学界:如果某些地方感染数上升特别快,是否有必要局部采取较严格的防疫措施?
黄严忠:现在有一个说法,如重新启动方舱,变成亚定点医院,进行初步诊断、分流,收治没有条件居家隔离者。这是比较好的做法。但问题在于,民众愿不愿意配合,特别是考虑到不少地方方舱条件较差。
此外,有一种倾向值得注意,那就是希望感染的人越多越好,越快达到峰值越好,争取在春节前后有80%-90%的人感染,就等于全国打了一遍疫苗。这样就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复工复产也有了保证。这种想法与压低峰值的思路是背道而驰的,有很大的风险。它实际上与当初瑞典“群体免疫”的思路差不多,不同的是,后者还是强调注意保护老年人等风险人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