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市委原副书记江汛波:为逃避查处,将消费卡埋藏住所地下

2023-02-08 11:09:33 作者: 衢州市委原副

  “我把正常履职所取得的工作成果,当成是个人能力的展现,把服务企业所产生的经济效益,当成是对企业的恩赐。因此当企业家们来‘报答’我时,我就将其看成是理所当然。”此时的江汛波,价值观、事业观、权力观严重扭曲,面对一次次送来的钱款,居然收受得心安理得。

  2012年,时任衢州市委常委、副市长的江汛波,负责全市重大项目建设。在众多项目中,他对其中一个尤为上心,三番五次过问进度、明确要求特别关照。在特别关照的背后,是此前江汛波在带队前往该项目工地开展现场督导时,项目所属企业董事长陈某某悄悄塞给他的10万元红包。此后一年内,陈某某多次请托江汛波帮忙解决项目推进过程中的难题,为感谢江汛波的支持,他又先后4次在江汛波来项目现场时,为其送上5万元到20万元不等的好处费。

  “办了事后收受老板的‘报答’,成为我收受贿赂的一个基本模式。”江汛波自我剖析时写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权力寻租的主观恶性越来越突出,甚至直接把组织赋予的职权当作了敛钱的工具,堕落于“围猎”场。

  没有底气向家人提要求,己身不正祸患无穷

  领导干部的家风,从来都不是个人小事、家庭私事。江汛波不仅自己到处伸手,还默许、纵容家人亲属利用其职务影响收受钱财。其妻子李某某对江汛波严重违纪违法行为不仅不制止、不规劝,还主动参与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对妻子一直有歉意,觉得自己平日里工作较忙,家里所有的事都是靠她操持。”谈起自己的妻子,江汛波一脸愧疚。出于对妻子的感激和愧疚,江汛波对妻子娘家的事也就多了些迁就和袒护。

  2012年上半年,江汛波的妻弟下岗后,衢州市某印染公司老板颜某某适时抛出了“橄榄枝”,邀请其共同经营印染公司。

  “知道这件事后,我也说过一句,搞印染厂环保是比较麻烦的。但妻子回应我,弟弟下岗了,总要养家糊口。”鉴于妻子的坚决态度,江汛波明知颜某某是有求于己,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自己妻弟成为“特殊合伙人”后,江汛波为该印染厂出了不少力。应颜某某请托,江汛波不仅帮助印染厂通过了环评审查,在因印染厂气味较大,引发多起群众举报、投诉事件时,还帮助协调解决,为其减轻环保处罚事项提供帮助。后来,李某某更是直接打着江汛波的名号办事,向相关职能部门打招呼,为该企业在免除环保行政处罚,加快企业搬迁和土地收储赔偿进度等事项上提供帮助,江汛波在知晓妻子这些行为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纵容。

  为感谢江汛波的支持,颜某某先后9次以消费卡、现金方式送给江汛波财物共计17万元,其中10万元通过李某某贿送。

  家风不正,根子还是在于领导干部自身。江汛波心中无戒、屡踩红线,李某某耳濡目染其种种敛财手段,对于送上门的各类钱物,也是有样学样、来者不拒。仅2010年江汛波生病住院期间,李某某就收受“探望费”近10万元。在江汛波的受贿金额中,有60余万元系通过李某某收受。

  2019年3月,江汛波已退休一年有余,本以为自己已安全着陆,但得知与自己相交多年、利益交往甚密的老板金某某被监察机关留置后,江汛波寝食难安。

  “金某某和诸葛慧艳等人的案子相继发生后,对照自己,我也已经陷入了违法犯罪的深渊,惶惶不可终日。我也想过主动找组织讲清问题,但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已经退休,又始终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这次,江汛波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为逃避组织的查处,他选择隐匿证据,将收受的消费卡等分门别类包装好,藏到其住所门口的小竹园地下,妄图掩人耳目。2020年,江汛波将部分消费卡取出用于消费后,再将剩余部分继续埋藏。看似瞒天过海的招数,实则自欺欺人。在惩腐利剑下,再隐蔽的贪腐手段也无处遁形。

  退休从来不是贪腐者的“护身符”。退休3年多后,江汛波迷途知返,选择主动向组织投案。

  初心易得,始终难守。江汛波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站在被告席上的江汛波,已经65岁,满头白发。伴随法槌落下,一切尘埃落定。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江汛波坦言,自己一直有一块心病,特别是2019年,自己的利益相关人被监察机关留置后,更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现在接受审判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江汛波忏悔录(节选)

  被组织宣布留置接受调查后,我从习惯在主席台讲话的人,突然变成坐在讯问席上的对象,一时心里感觉如梦幻一般,但随后袭来的是万分的忏悔、愧疚、痛苦和不安。此刻我明白,往日笼罩在我头上的诸多光环都将一扫而光,我的名字将与贪腐二字紧密相连。

  我变质的过程是一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逐渐扭曲的过程,是一个心理防线逐渐崩塌的过程,也是一个党性和良知逐渐泯灭的过程。

  我一直在衢州工作,目睹了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经济变化尤为明显。我喜欢做经济工作,经常会想,如果我花那么多的精力去搞自己的企业,肯定也不差的。一方面,我十分看重自己的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却又对企业家的财富和生活方式感到羡慕,心里的天平逐渐发生倾斜。

  这些年,与老板们交往越深,我就陷得越深。我受贿数额最多的两个老板,都已交往二十多年,都是从小企业培育发展起来的大企业和上市公司。其中一个老板金某某,十年间多次提出帮我理财。我知道他有这个实力,本金放在他那里保险,效益比在银行高多了,也没有超出民间借贷的法定利率,听起来合情合理,做起来两厢情愿。但这种好事落在我头上,是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他向我输送利益,看中的就是我的职位和权力,万一企业遇到什么问题,就可以请我给他帮忙。而我,在被“围猎”中丧失了应有的警觉,忘记了他们每一次的“惠赠”都是别有所图的利益交换,在各种感谢声中、恭维声中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