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有些纳闷,今年年初再次报名参加直播相亲。2月24日,他与一位家住罗庄区,种大棚为生的女嘉宾牵手成功。女嘉宾在热线电话里说,自己只有一个16岁的女儿,下播后,却告诉他,还有一个已经结婚的大女儿。他觉得对方不诚实,交流意愿也不高,“我跟她说话,她到了晚上9点才回复,说要睡觉了,没有时间,白天要种大棚”。
在石磊看来,在直播间里找对象,彼此不知根知底,对方可能骗钱骗吃骗喝,也可能隐瞒了部分真实信息。
类似情况王孟阁也遇过。他说,有的相亲者在讲自身条件时,会“添加一些水分。”
为此,王孟阁要求报名相亲的人都要出示身份证、户口本等有效证件,如果有过婚史,还要带离婚证。此外,在他的直播间里,相亲者和父母需要一起出镜。
王孟阁直播间的承诺书。
但他发现,有的相亲者会找同事或者去人才市场雇一个老头、老太太冒充家长,美化家庭条件, “但在互联网上,纸包不住火,一上镜认识他的人看到,自然露马脚。”
王孟阁坦承,媒人很难一一核验相亲者的房产、收入、工作单位等信息,“牵线搭桥举手之劳,合不合适需要自己把关”。
爱情与“搭伙过日子”
“你期待在相亲直播间找到爱情吗?”
“期待。”
“搭伙过日子的人行吗?”
“行。”
同样的问题,我问了在王孟阁农家院见到的十几名相亲者,得到的是相似的答案。
张晨说,自己期待的另一半要“温柔,对家人态度好,脾气不急躁,两个人有共同语言。” 但坐在直播间相亲的25分钟,他一个要求都没有提,“不敢提条件,一旦设限更找不到对象。”
平日里,张晨喜欢看历史、哲学、国学类的书,也爱看罪案题材的美剧,写过30万字的玄幻题材小说发在小说网站上,“靠点击量赚了100多块钱。”此前相亲的时候,他曾想过和对方聊一些文学或影视作品的话题,但他发现,相亲对象通常对这些不感兴趣,有人直接问他:“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后来,他很少再提自己的兴趣爱好,“说一点现实的事情,说其他事情,别人觉得你空想。”
对于婚姻,他有过向往。但他也承认,来相亲直播间,更大的压力来自父母。他记得,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母亲就去买棉花亲手给他缝制了结婚用的大红被子,每年过年出太阳了,母亲都会把被子拿出来晒一晒,像是提醒他“还有任务没完成”。
平时,父亲在临沂打工,母亲一个人生活在农村老家。母亲不好意思出门拉呱,怕别人问:“你儿子怎么还没成家?”父母有时埋怨他:“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你看谁谁家的小孩都上学了。”58岁的父亲依旧在拼命接活儿,在临沂市的农贸批发市场找了一份送货的工作,一年有七八万的收入,想要帮衬他早点成家。
张晨不想让父母失望,所以在父亲帮他报名直播相亲的时候,选择了顺从。他说,自己心里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再结婚,但父母等不及,“说出来很容易激发矛盾。”
2月23日,张晨在直播间相亲时,有一名39岁在摄影馆工作的女嘉宾拨通了热线电话。2月26日,他们一起约了一顿晚饭。张晨觉得,“这次有希望,但还在接触。”
而赵鹏离开直播间后,迎来的是母亲的一顿牢骚。母亲批评他,在直播间里表现不够好,身子没坐直,还总是乱动。他在25分钟里,没有等来期待的热线电话。
他解释说,自己不上镜,熟了之后才爱说话。直播间的评论区里,有人劝他笑一笑,也有人揣测他是不情愿来相亲。
在赵鹏看来,相亲、成家好像是人生某个阶段必须经历的事情。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找不到也无所谓,“该努力的努力了,结果都能接受。”
而崔刚和石磊,经历过一次次沮丧后,还在坚定地寻找“愿意搭伙过日子”的另一半。他们觉得,那个生病了能够相互照顾,晚上回家能够说话的人更来得踏实。
王孟阁用安慰的口吻说:“杀个回马枪来农家院,咱还给他继续找,直到他满意为止。”
2月23日上午11点,王孟阁的农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