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政权失败后,刘秀从各路起义军中崛起后称帝,建立东汉政权。因其自身是西汉宗室刘氏后裔,刘秀建立东汉的活动,就有一种被王莽篡夺的西汉政权重新复兴的景象,史书上一般称其作“光武中兴”。
一般认为,“光武中兴”是打着刘氏复兴的旗号迅速实现的,清代赵翼便说:“光武得天下之易,起兵不三年,遂登帝位,古未有如此之速者,因民心之所愿,故易为力也”。这代表着一种普通人的倾向,好像光武帝因为姓刘,取得天下就不费吹灰之力一样。然而事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王莽执政之后越来越反动、越来越离奇不经的所谓“新政”,让民众开始反过头来思念汉朝的前期几位英明圣贤的君主,也渐渐对刘姓政权被王莽篡夺的事实抱有一种同情,当时就有人看出这种“民心思汉”的思潮。
王莽政治败坏,群雄并起,势同逐鹿,当时利用“民心思汉”舆论的并非只有光武帝刘秀一人,而且“民心思汉”所起到的发动民众的良好效果也不止实现在刘秀一个军事集团中。后来进入光武集团的冯异确实对刘秀说过“天下同苦王氏,思汉久矣”的话。刘秀也占到了这一政治舆论的便宜,却不能说明与其他割据势力较量时就因此取得了优势。
刘玄初起兵时,在平林集团中任“军安集掾”,负责安集军队,刘秀兄弟也加入了这支部队。随着军事上一步步的胜利,需要加强管理时,多数人共同推举出来做皇帝的就是刘玄。后来,起义军打到武关的时候,终于激起天下人的响应,等待的自然是更始政权的诏命。
邯郸人王朗,为了军事斗争的便利,就伪装成汉成帝的儿子。后来王朗在邯郸即位,这时正赶上刘秀奉更始命令巡抚河北地区,王朗以成帝之子的身份即位的诏书颁布后,很多已经归顺刘秀的地区望风倒向王朗,出现了“赵国以北,辽东以西,皆从风而靡”的形势。在当时情况下,很多下属甚至劝刘秀放弃经略河北,返回南阳。最终终于打败王郎时,刘秀收缴的部下与王朗交通的文书有数千章之多。
在王莽政坏,义兵风起的大变局下,在当时很多割据势力,如刘永、卢芳、隗嚣等都接受过更始政权的策命封拜,各种割据势力自称天子,也多是在更始政权倒台,天下重新陷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的局面,刘秀也曾和众人一样奔走在更始率先称帝的大环境之下。
从刘秀自身的角度分析,虽然确实有明显的谱系可以让刘秀和汉景帝、汉高祖扯上关系,但从高祖到刘秀,大约二百年的时间,拥有同样的作为刘邦后裔身份的刘姓子孙会有多少呢?作为“高祖九世之孙”,会享有很多优待,足以富足一生。但若要起兵争天下,因缘际会之间,真不是一个姓氏就能起决定作用的。
本来刘秀就和他兄长好豢养侠士的性情不太一样,因为刘伯升宾客犯事儿,刘秀就躲到新野贩卖粮食,碰见了李通,告诉他“刘氏复起,李氏为辅”的谶文,虽然起事了,但刘秀并不自信自己就是这乱世之中的天命所归。
河北大定之后,王朗和铜马都被扫灭,这时刘秀的部下想让刘秀称帝。前两次请求遭到刘秀的拒绝,第三次耿纯从士大夫们跟随刘秀起事的动机入手,分析了刘秀若不及时称帝将导致“士大夫望绝计穷,大众一散,难可复合”的严重后果, 刘秀这才开始考虑称帝的事。
刘秀的自信是建立在军事实力不断增长基础之上的,在平定王朗的过程中,有显著的变化。兄长被更始所杀,刘秀隐忍不敢服丧,后来持节镇抚河北,正赶上“王朗新盛”,刘秀几无立足之地。等到后来在河北惨淡经营一段时间,终于立定脚跟。消灭王郎之后,刘秀也获得了自己最重要的一块根据地,他以“河北未平”的理由拒绝了刘玄的征召。
同时,光武帝也通过这次平定河北,聚集了耿纯口中提到的士大夫们,作为将来争夺天下最主要的凭借力量。在平定王朗的过程中,刘秀集团也初步形成,二十八将大多是平定天下时的杰出将领。当更始政权倒台之际,自立门户的割据势力又何止刘秀一家,摆在刘秀面前的战略沙盘呈现出诸侯纷争的景象。
刘秀开始了对各方割据势力的斗争,光武帝的根据地河北周围敌寇林立,四处招架,自然不如刘邦时专心对付项羽更易决策。刘秀首先扫荡河北地区起义军和更始政权势力,打下铜马等起义军后,“众遂数十万”,一时收编这些投诚部队反而成了棘手的事,刘秀只好怀着极大的诚意,推心置腹地让降将们“各归营勒兵”,幸好没有再出现很大的反复。
刘秀在河北的势力得到巩固后,不失时机地称帝。更始覆灭后,刘秀借赤眉仓皇东归的时机,招降了这支农民军的残部。朱鲔的投诚和王常的归附,让洛阳和南阳地区也划入刘秀的根据地当中。征服了江汉荆州战略要地之后,建武五年,北方边境渔阳的彭宠也被刘秀大军扫灭。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齐地张步的被迫归降和刘永、李宪等势力的清除,让刘秀统一王朝君主的地位越来越凸显出来。
接下来只剩窦融、隗嚣、公孙述三股割据势力。占据陇西的隗嚣曾派人到河西游说窦融,希望联结窦融共抗刘秀。窦融召集部属研究的结果是决意归顺刘秀,他们认为一方面刘秀姓刘,有图谶符命;另一方面纵使不考虑天命,后期强盛的军事实力确实已成为刘秀自信能扫平割据、完成统一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