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神宗的用人特点:重用直言敢谏之臣,也用奸猾小人!

2020-10-17 17:27:17 作者: 宋神宗的用人

熙宁十年,蔡承禧为集贤校理、提点开封府界诸县公事,结束了他的言官生涯。周尹,熙宁九年任侍御史,对于免役法、钱法之弊均有很深刻的认识。他曾上言:

“役人仓法太重,募钱太轻,无以自养,不愿就役,上下失所,公私共患。”又言:“官中见成数百万贯钱,顿为弃物,兼别行改铸,又废一重物料,经隔数月,未能敷及原数。就令改铸物监每一日铸及三千贯,即一年之内除节假、旬假,实有三百日,课程曰只得九十万贯,以来计三二年间,未满数百万贯,骮日课未必及三千贯之数也。”

由此可见,周尹不止是一位只会风闻言是的言官,还有很强的行政能力。但是也正是他这种敢于指出新法弊病的性格,熙宁十年他又上言茶法不便而遭贬黜。王安礼,字和甫,是王安石的弟弟。王安礼素不赞成王安石变法,乌台诗案中为苏轼说情,让苏轼少受了许多牢狱之苦。宋神宗对王安礼的才学颇为推崇,言“安礼于训辞初不经意而典瞻丰润”。但是王安礼的私生活比较混乱,神宗的诏命一下达,便遭到了御史丰稷的弹劾。

元丰四年到五年,北宋对西夏用兵,王安礼屡次劝说神宗不可兴兵,并告诫神宗“(徐)禧志大才疏,必误国。”神宗不听,结果永乐城在徐禧的错误指挥下陷落。神宗由此才感叹道:

“安礼每劝朕勿用兵,少置狱,盖为是也。”

王安礼对宋神宗的不当之处总能切中要害的指出,比如他曾当着宋神宗的面指出:“臣观陛下行事时轻时重,一屈一伸。”元丰七年,王安礼因“子侄差遣用例奏钞”,受到御史张汝贤的弹劾,罢知江宁府。

元丰年间,台谏官中多“清流”,但是也不乏舒亶等见风使舵的小人。更为重要的是,正如上述所列举的几位言官,他们在言职的时间都不长,这也是元丰年间宋神宗选用言官的一大特点。元丰六年,监察御史朱京向神宗指出“御史台假之则重,略之则轻。

今耳目之司,屡进屡却,则是言者不若静默之为贤,直者不若柔从之为智。偷安取荣,虽得此百数,何与国事耶?”如此鞭辟入里的见识着实让神宗有醍醐灌顶之感,不久,宋神宗特意夸赞朱京曰:“昨览奏疏,其补多矣。”但是宋神宗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看到了问题,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弥补了。

三、被逐渐弃用的原先变法派的骨干

熙宁最后两三年的时间里,以王安石、吕惠卿为核心的变法派从北宋中央政府渐次失势出走,但是这只是代表变法的直接主导权由王安石转移到了宋神宗手中,那些具体推行新法的骨干分子并没有因此受到牵连。元丰年间,随着宋神宗本人对新法逐渐趋向保守,原先变法派的骨干分子比如薛向、李定等辈因为不同的原因被宋神宗斥责或贬黜。

薛向,字师正,有一定的军事能力,宋神宗继位早期曾献西陲利害十五篇,早年与种谔一起招降横山一带蕃部。但是相比于他的军事能力,薛向的理财能力更加突出。熙宁初,宋神宗任命他为江、浙、荆、淮发运使,熙宁三年权发三司使,明堂礼成,提拔为右谏议大夫。但是宋神宗对薛向也不完全信任,早在熙宁四年宋神宗就有过“向性質不如羅拯”的评价。元丰元年九月,薛向与吕公著同知枢密院,薛向对吕公著颇为恭敬,吕公著对他也有所改观。元丰三年,薛向因反对让百姓养马导致百姓家破人亡,被谏官弹劾为“为大臣,事有不可不面陈,而背后诽以盗名”,遂被宋神宗认为是“论事反复,无大臣体”罢知颍州。

李定,字资深,受学于王安石,因言青苗法善,被王安石重用并推荐给宋神宗,被宋神宗除为太子中允、监察御史里行。而宋敏求、苏颂、李大临等人皆因弹劾李定越职入位而遭罢黜。熙宁年间,李定因为不除生母丧,被士大夫们集体弹劾,唯有王安石位李定辩解,李定不自安,故解职。熙宁八年,李定加集贤殿修撰,知明州。

“朕涉道日浅,昧于知人,不能徒任将帅,以天锡可乘之时,上为祖宗殓灭一方世仇,深用厚颜。……今日之势,岂复可远举深入哉,惟固境自全而已。”

宋神宗向文彦博表示自己不会再兴兵事了。文彦博对皇帝亲自批付自己非常感动,特地上章表示感激。元丰六年八月,宋神宗向大臣们感叹道无人才可用,蒲宗孟对曰:

“人材半为司马光以邪说坏之。”上不语,正视宗孟久之,宗孟惧甚,无以为容。上复曰:“蒲宗孟乃不取司马光耶!司马光者,未论别事,其辞枢密副使,朕自即位以来,惟见此一人。他人虽迫之使去,亦不肯矣。”

没过多久,蒲宗孟即守本官知汝州。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对于这些保守派的老臣,宋神宗采取的态度是听其言而不用其人,从始至终,除了吕公著一人受到重用之外,其他人依然没有实际的提拔。或奸诈、或庸懦的中书,直言敢谏却仕途不长的台谏,被逐渐抛弃的原先变法派的骨干分子,以及获得了荣誉却得不到实职的保守派老臣,共同形成了元丰年间北宋官场上的独特现象。这一切都是在宋神宗的一手操纵下形成的。

南宋朱熹在回答弟子“神宗元丰之政,又却不要荆公”的问题时说道:

“神宗尽得荆公伎俩,更何用他?到元丰间,事皆自做,只是用一等庸人备左右趋承耳。”

朱熹的话算是说对了一半,因为就宋神宗在元丰时期的表现来看,至少在用人上,宋神宗是没有学到王安石的“伎俩”的。王安石主持变法时期,对王韶、程昉、吕嘉问等变法派骨干分子的支持是不遗余力的,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而宋神宗对他们却将信将疑,或者直接任用亲信,对他们进行干扰。

熙宁年间,王安石屡次直白地指责宋神宗用人不当,比如“陛下御群臣无术,数失事机。”再如:“凡今欺诬众而忠信少,乃是陛下致其如此,不可专责人臣也。”正如上文所提到的,遗憾的是,宋神宗将他任用“耳目”、“股肱”的精神在元丰年间继续发扬更甚。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以士大夫为主体的官僚体制,因为皇权的介入而分崩离析,缺少向心力,这时候的宋神宗是完全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掌控整个局面的。正所谓“事皆自做,只是用一等庸人备左右趋承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