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秦说汉（198）刘贺只做27天皇帝，为什么被废黜后却没被清算，还被封为海昏侯？
古代皇帝被废黜，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原本昌邑王刘贺的封地在鲁地，也就是现在的山东菏泽。但为何刘贺继位为皇帝只做了27天就被废黜？被废黜后却安然无恙？又为何死后葬在千里之外的豫章郡海昏县，也就是现在的江西南昌呢？
刘贺顽劣成性、狂妄放纵，他骑马不到半天就可驰骋二千多里。嘴因吆喝而疲倦，手因握缰挥鞭而疼痛，身体因马颠簸而劳苦。清晨冒着露水雾气，白昼顶着风沙尘土，夏季忍受着炎炎烈日的烤晒，冬天被刺骨寒风吹得抬不起头来，也乐此不疲。
他不喜欢读书，专爱游玩逸乐，随从屡次规劝，刘贺有时也能听进去，但死不悔改。郎中令山阳人龚遂忠厚刚毅，一向原则，每每声泪俱下，当众指出刘贺的过失，不断冒犯刘贺。有时刘贺听着烦，就捂着耳内躲开，说：“郎中令专揭人短。”
刘贺曾经与他的车夫和厨师在一起长时间地游戏娱乐，大吃大喝，毫无节制地赏赐他们。龚遂入宫去见刘贺，哭着用双膝走到刘贺面前，连刘贺的左右侍从也全都感动得流下眼泪。刘贺也被龚遂感动开始读书，但没有坚持几天，又出去玩了。
刘贺曾看见一只白色的大狗，狗头人身，没有尾巴，还戴着一顶“方山冠”。他曾问龚遂，龚遂告诉他这是上天的警告，让他赶走狐朋狗友。后来，刘贺看到一头熊，而随从们都看不见。又问龚遂，龚遂又告诉他这是上天再次派来的警告。
又一次，他的座位上出现血污，龚遂再次告诉他有凶险之状，要修身养性，不能过度玩乐。刘贺也为经常不断的不祥之兆而烦恼，想静心读书，但最终仍是不能坚持。当然怪异之事未必真的是天降异象，但龚遂了为规劝刘贺也是用心良苦。
公元前74年，汉昭帝驾崩。由于昭帝无子，朝臣拥立他继位为皇帝。刘贺很高兴，灾难未来，好事先到了。接着通知后立即出发，半天就跑了一百三十里，到了定陶。沿途不断有随从的马匹累死，刘贺倒不是着急去奔丧，而是驰骋有快感呀。
骑马玩累了，就一路玩耍。到达济阳的时候，派人去找长鸣鸡，又在途中购买用竹子合制而成的积竹杖。经过弘农的时候，有个奴仆还在路边抢了一个美女，装在有帘幕遮蔽的房车里面。后来被朝廷派来的使者发现，只好放人，并处死奴仆。
刘贺抵达霸上，换乘皇帝御用专车，让自己的太仆驾车。进入东都门时。按礼仪要开始痛哭，刘贺却以喉咙痛为由不愿哭，到达未央宫门口，才象征性地伏地痛哭。也说明，刘贺是个有性格的人，不太讲究那些虚无的礼仪，说破天也就贪玩。
在汉昭帝丧期，刘贺照样饮酒作乐，观看虎豹搏斗，坐着挂了天子旌旗的虎皮轿车四处奔走，甚至还强迫汉昭帝的宫女与他干“那事”。正式登位后，从昌邑国带过来的随从全部被封了官，在位27天内，持皇帝符节诏令各官署征调达1127次。
刘贺即位之后，曾做过一个梦，梦见在殿堂西侧的东阶，堆积着很多绿头苍蝇的粪便，约有五六百斤，上面盖着大片的屋瓦片。刘贺让龚遂解梦，龚遂说：“绿蝇往来落篱笆，谦谦君子不信谗。”就是暗示皇帝要远离那些像苍蝇一样可恶的谗臣。可惜的是，刘贺始终未听得进他的话。
毫无意外，顽劣的刘贺被轰下龙椅了。按理说，刘贺以皇帝之尊违背礼制，扰乱朝纲，荒淫昏乱，文武群臣又联名上奏，要求将其流放到汉中房陵县。但上官太后只是将其废黜，命其回故地，赐其二千户作汤沐邑，撤销昌邑国，改为山阳郡。
在汉昭帝驾崩之后，讨论皇帝人选时，有人推荐汉武帝的儿子广陵王刘胥。但霍光以刘胥行为不合法理为由没有同意，也就是说，皇帝人选是经过严格筛选过的，刘贺狂妄成这样子没有被发现？想明白这点，也许就想明白他没被流放的原因。
接着，霍光等大臣又立汉武帝流落在民间的孙子刘病已为皇帝，也就是汉宣帝。汉宣帝继位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经营，政治清明，国家强盛。但宣帝对远在山阳郡的刘贺还是有点不放心，密诏让山阳郡太守谨防盗贼，暗中注意所有往来过客。
张敞当然明白汉宣帝的意思，于是经常向刘贺家串门，这时的刘贺仍住在从前的宫中，里面有奴婢183人，关闭大门，开小门，只有一个廉洁的差役领取钱物到街上采买，每天早上送一趟食物进去，低调了很多。看来，人还是要环境教育呀。
公元前63年，也就是汉宣帝继位后的第10年。危机意识很强的汉宣帝，还是想彻底地切断刘贺的关系网，下诏将刘贺赐封为海昏侯，封地在千里之外的豫章郡海昏县，也就是现在的江西南昌。于是，刘贺拖家带口从山阳郡迁到了豫章郡。
豫章郡地处南方，天气潮湿。不再年轻的刘贺患了风湿病，马也骑不动也了，脚也利索。四年之后，两腿一蹬，终于带着那些狂妄与荒唐，驾鹤归天。死后，再享受了一把天子高规格的待遇，被厚葬于江西省新建县大塘坪观西村墎墩山。
刘贺生性顽劣，但对社会的危害不大，对掌权者不造成威胁，所以他被废黜也没有被流放。或者说刘贺的种种劣迹，也有可能是被人为加工过，刘贺若真的如此顽劣，根本就不具备皇帝备选人员的提名。因此，刘贺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斗争的牺牲品。刚死了一个皇帝，又废黜了一个皇帝，对谁有利呢？
2016年3月2日，海昏侯的墓地被发现。我们在惊叹于刘贺墓葬品的丰富时，是否也该想想，历史除了发现，有时候更需要的是思考。
20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