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用的家经常是朋友们聚会的场所,来京办事的朋友,也都会来这里拜访。范用酒量一般,却号称酒仙,他厨艺不错,常亲自下厨招待来客。令人感慨又钦佩的是范用与众多同业朋友对办书刊、做事业的拳拳之心和殷殷之盼:“我会照你的话做,一九八五年努力工作,拼命工作,把《读者良友》尽力编好,还要努力写作,绝不放下笔,用笔来战斗。”(杜渐) “我们大家有一个最高的理想,想它一定会胜利的,不过时间的问题,恐怕我们孙子的孙子,不知能不能看得见?”(楼适夷)“中国究竟有几个人把一生心血都放在出版事业上?出版事业究竟还需不需要有人尽心尽力地耕种扶持?”(钟叔河)
除了同辈人之间的往来,《范用存牍》中还收录了很多后辈的信件,比如与作家李黎的46封通信,关心和爱护之情跃然纸上。再如与曹聚仁之女曹雷的二十七封通信,这些信件始于编辑曹聚仁文集,然而信中的内容更多地多介于公私之间,曹雷的称呼也从最开始的“范用同志”到后面的“范老”,二人从出版谈到图书,谈到曹雷从事的配音工作……这里有范用作为出版人对书籍出版的判断与眼光,更有对后辈真切的关爱。曾任《文汇报》编辑的顾军也对范用这位老前辈感念不已。“您的老朋友名单罗列了这么一大串名人,真是丰富。如果他们都能发动起来为《星星岛》撰稿,真是孩子们和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编者最大的福分了!”(顾军信)顾军刚开始负责《星星岛》时,范用代写约稿函,列出了一长串约稿名单,就像师傅带徒弟一般,绝无藏私。“范用先生帮忙办《星星岛》,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顾军说。
《范用存牍》中,范用的编辑之道变得亲切可感,今日出版人不仅可以从约稿、编排、设计等技术层面管窥一斑,更重要的是,得以领略范用做出版的精神和要略。《范用存牍》每卷均附有写信者的手迹,在习惯了键盘敲击的今天,这些斑驳却充满深情的字迹,让我们恍若看到那个年代,不得不思考我们的来处,以及做出版的意义。
来源:作者:施晨露
赵家璧在信中写道:关于《编辑忆旧》,更是你一手把它促成的,印得既快又好……这本书在社会上受到好评,这和你对我的大力鼓励和协助分不开的。我这次参加评选韬奋出版奖时,我的内心独白是:“应当仅奖一人,那就是范用!”
1979年范用主持创办了《读书》杂志,创刊号上一篇《读书无禁区》在当时的思想文化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范用还积极倡导创办了开文摘类杂志之先河的《新华文摘》,以其思想性、权威性、学术性在期刊界独树一帜,成为有广泛影响力的大型名牌刊物。
一生都在“为他人做嫁衣”的范用,直到晚年离休后才开始为自己出书,《我爱穆源》倾注了他对童年的怀念、对穆源小学同学老师的思念、对小学丰富多彩的生活的留恋。商务印书馆原总编辑陈原曾在给范用的信中写道:“你写的文章一口气读完,太好了,比我(或我们)这些毕生‘舞文弄墨’的好多了。好就好在平凡和真挚。望多写一些,也许可以让读书界能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很多人都对范用先生家的客厅和书房印象深刻,那一排排塞满书的书架和书橱,常常让人有坐拥书城的感觉。范用家中挂满朋友为他画的漫画的客厅墙壁,也是不少出版人记忆中最熟悉的画面。范用纪念展特别辟出空间,“复制”了范用的书房和客厅,范先生仿佛依然坐在那里,和大家聊着关于书的话题。
叶雨是范用的另一个名字,之所以用这个名字,是因为作为社领导,范用先生设计的封面不能自己审核,便起了个笔名——叶雨,业余的意思。他曾说过:我这一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人家的稿子编成一本很漂亮的书,封面也很漂亮。范用主持了70余种书的装帧设计,本次纪念展也展示了部分范用设计的封面。
作为出版人,范用爱书爱得深沉、痴迷,就连与书有关的藏书票、书广告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还亲自设计了一张“愿此书亦如倦鸟归巢”的藏书票。展览中也展示了范用珍藏的藏书票。
与实体展览相呼应的是为范用展特别设计开发的范用数字展,以数字人文方式展示范用与友人间的书信近两千封,可以通过人名检索相关写信人信息及阅读书信原件和释文,并以可视化效果展现友人通信数量。与实体展匹配的各专题利用数字多媒体及互动优势,进一步深化和延伸实体展内容,给观众带来全新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