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3日下午，在中国好公益平台的会议室里，28岁的北京姑娘魏来在媒体记者的注目下，用略微缓慢但又自信满满的声音发表了10分钟的主题演讲——她在咖啡馆当了5年服务生的心路历程。
这是魏来在好公益平台与北京市晓更助残基金会联合主办的心智障碍人士就业媒体研讨会上的分享。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全国的就业形势严重收紧。在严峻的社会形势下，本就艰难的心智障碍者就业探索也在经受着巨大的挑战。魏来的另外一位心智障碍朋友晓崴（化名）正是在疫情期间失去了工作，直到现在还在家里等待着下一个适合的岗位。
一直以来，心智障碍者就业面临着多重的困难与挑战。一方面，心智障碍群体就业需求不断增长。随着适龄青年人数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心智障碍者家庭提出通过就业使孩子减少对家庭依赖，融入正常社会生活的需求。另一方面，社会普遍存在对心智障碍者劳动能力的低估，认为心智障碍者认知能力较其他障碍类型人士更低，有刻板行为和沟通障碍等，造成大量适龄心智障碍青年赋闲在家。
虽然国家在“十三五”期间出台了与残疾人就业的相关政策，现实中用人单位缺乏接纳心智障碍就业的经验，普通就业岗位与心智障碍者能力无法快速匹配，行业内辅助支持人员数量奇缺，政府对用工单位的残疾人就业保障金税收要求严格等问题，成为心智障碍者就业探索之路上的一个个障碍。
研讨会伊始，南都基金会秘书长彭艳妮在开场致辞中表示，好公益平台与北京市晓更助残基金会联合主办“心智障碍人士就业议题研讨会”，是希望从心智障碍者自身及其家庭的发展需求出发，让媒体记者深度了解支持性就业服务的成果、挑战和机遇，以及用人单位的需求和痛点，呼吁社会公众、企业、公益机构和家长们形成共识，共同推广支持性就业服务，让全国的心智障碍青年朋友们受益。
南都基金会秘书长彭艳妮女士在研讨会上致辞（摄影/赵永宏）
魏来是当天下午第一位正式分享嘉宾。她向大家展示了自己5年间的工作履历的变化。（摄影/赵永宏）
魏来在工作中交到了许多新朋友、家庭生活也发生了一系列欣喜的改变：“我和同事、客人都成为了朋友。我还能记住常来喝咖啡的客人有哪些喜好。在咖啡厅有稳定的工资，我也能自食其力，现在我爸妈比起前几年轻松快乐很多。平时爸爸有时间搞自己的收藏、妈妈也有时间游泳、学跳舞。我今年的目标是准备要个宝宝，等宝宝生完，我还想继续回咖啡厅工作。工作是我最快乐的事。”
魏来的持续工作无疑是意义巨大的。在她背后，是北京融爱融乐心智障碍者家庭支持中心的一支就业辅导员团队5年间持续不断的支持。晓更基金会理事长、融爱融乐总干事李红在接下来的发言中详细介绍了支持性就业服务对成年的心智障碍伙伴的意义，以及在实务工作中遇到的瓶颈和在规模化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挑战。
晓更基金会理事长李红介绍支持性就业项目（摄影/赵永宏）
针对国家在2008年出台《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权利保障法》中提出的“国家实行按比例安排残疾人就业制度”，融爱融乐的支持性就业服务在马来西亚、日本等地专业就业辅导员团队的支持下逐渐落地。其主要手段是通过专业的就业辅导员对心智障碍者进行评估、培训，结合企业用工需求，匹配相关岗位后提供一定时期的在岗支持，待心智障碍者稳定就业后辅导员逐步退出工作场所、只提供不定期的跟踪支持，最终是为了促进心智障碍者的融合就业。
李红告诉记者，心智障碍青年接受支持性就业服务的过程，就像在给他们和全社会打开了“天花板”——参与工作，让以往在家庭中过度依赖父母、或被“过度保护”的心智障碍者能够快速成长，学会灵活应变各类问题，变得更加的独立；而企业则会获得一个更加稳定的员工，同时也让组织文化变得包容、开放；对全社会的意义则是在于心智障碍者的独立性增强，长期社会投入、特别是在托养服务方面的成本将大大减少。
她认为，系统性改善促进心智障碍者的就业，需要整个社会从“投资”未来和权利保障的角度“双管齐下”，系统发展以就业为导向的职业衔接教育体系；采取系统建立信息反馈和监察督导，减少、杜绝“挂靠式”假就业等措施，切实推进残疾人特别是就业困难的心智障碍者的就业及社会参与。
而在中国残疾人康复协会副理事长、重庆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许家成看来，后疫情时代的心智障碍者融合就业服务，将会迎来重大的机遇。
中国残疾人康复协会副理事长许家成教授分享（摄影/赵永宏）
他认为，在疫情期间，民政部出台了一系列针对残障人士及其他弱势群体的社区救助保障制度，残障人士服务的重心将从“康复模式”转变为“社会支持模式”——既“社区化服务”有机会成为社区基层服务工作的重点之一。
另外，针对心智障碍家庭的线上服务课程在疫情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服务方式的推广，促使一线城市中有实操经验的服务机构和专业督导通过网络为全国其他地区的心智障碍者、家长、就业辅导员等专业人士提供科普、培训和督导支持，从自主生活、融合教育以及支持性就业等方面让心智障碍者和家长都获得线上+线下的更丰富、优质的服务和信息。
专门为企业提供员工残障平等意识培训、招聘残障就业工作者的融易咨询创始人周海滨，则是从用人单位的角度剖析了在聘用心智障碍者过程中的困境，如企业认为没有合适的岗位、残障员工效率较低、找不到合适的人才等。同时他还介绍了日本、马拉西亚、德国在支持性就业领域的先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