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中午,华商报记者从当事人家属处获悉,备受关注的“河南信阳亿万富商杀害朋友前妻案”当天上午在安徽省界首市人民法院(阜阳市中院借用界首法庭)重审开庭:之前因故意杀人罪被阜阳市中院判处死刑的杨某才当庭否认杀人,称自己无罪;其外甥也当庭翻供,称之前的有罪供述不实;死者家属认为两被告人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请求法院依法重判。
河南女子失联后,邻省发现无名女尸
1999年3月中旬,豫、皖交界处的安徽界首市(县级市)砖集镇发现一具无名女尸。经警方勘查检验,死者26岁左右,身高1.65米,系颅脑挫裂伤而死。警方认定,死者系他人杀害,随即立案侦查。
安徽界首发现无名女尸前,河南信阳27岁女子梅丽神秘消失。梅丽的前夫王政(化名)介绍,他和梅丽是河南省息县人。1994年,两人经人介绍结婚,几年后,因性格不合离婚。梅丽家人称,离婚后,已怀有身孕的梅丽来到王政好友杨某才的眼科诊所学习技术,之前王政曾在这里学习。
杨某才生于1962年,安徽省临泉县人,个体医生。1994年,经朋友介绍,王政认识杨某才,随后成为好友。1999年,梅丽失联后,王政曾问杨某才梅丽的下落,杨某才称不清楚。
梅丽的父亲梅师傅告诉华商报记者,梅丽失踪后,家人曾在河南、安徽等地四处寻找,但一直没有消息。当时社交网络和通讯不发达,没有人将界首的无名女尸和梅丽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人怀疑梅丽的失踪和杨某才有关。
侄女举报姑夫杀人,男子不认罪、外甥认罪
2009年11月19日,杨某才妻子的侄女刘某芳向界首市公安局举报:10年之前,姑夫杨某才杀害了梅丽。
2012年9月30日,因涉嫌犯故意杀人罪,杨某才被安徽省界首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1月5日被界首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2013年8月2日,杨某才被取保候审,2013年10月21日,界首市人民检察院对其作出不予起诉决定。2018年10月10日,因发现新证据,杨某才和其外甥王某伟再次被界首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同年11月9日双方被批准逮捕。
被抓时,杨某才已是信阳市家喻户晓的“亿万富商”:其和妻子经营的美容院是当地美容行业的龙头,在河南有七八家分店。接受警方讯问时,杨某才供述,梅丽在他家居住期间,作风有问题,他让梅丽走,梅丽不愿意,之后就开始策划杀害梅丽。
但杨某才有关梅丽作风不好的说法,遭到了其侄女刘某芳和外甥王某伟的否认。两人均称,没发现梅丽作风方面有问题。
2019年8月29日,杨某才、王某伟故意杀人案在安徽省阜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
被告人杨某才辩称其没有杀人动机,当时其在外地,没有杀害梅丽,侦查阶段的有罪供述系侦查人员威胁作出;刘某芳家人敲诈他,所以刘某芳作出不实证言。被告人王某伟对检察院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无异议,请求对其从轻处罚。
接受警方讯问时,王某伟供述,2013年其与杨某才被释放后,杨某才安排他不要承认杀过梅丽,还让他说是公安机关刑讯逼供他和杨某才才承认杀人的。
主犯一审被判死刑,从犯判15年
阜阳市中院审理查明,1999年3月11日,被告人杨某才以进药为由,安排刘某芳带被害人梅丽至临泉,又纠集被告人王某伟至临泉县城,二人见面后,杨某才将其要杀害梅丽的想法和计划告诉王某伟,王某伟同意。当晚,杨某才以去界首要账为借口将梅丽骗出,后杨某才、梅丽、王某伟见面,三人一起乘三轮车至界首市砖集镇东刘行政村陈黄沟东侧。在一个麦秸垛附近,王某伟用钢管从背后击打梅丽的头部,将梅丽打倒后,杨某才接过钢管又连续击打被害人头部、胳膊等数下,之后用绳子勒梅丽的颈部,并和王某伟共同将梅丽拖拽至旁边的麦地里。之后二人脱掉受害人衣裤,伪造现场后逃离。经尸检,死者系遭受钝器打击形成颅脑挫裂创而死亡。
阜阳市中院审理认为,被告人杨某才策划杀人,预谋精密,杀人意图坚决,杀人手段残忍,当庭翻供、拒不认罪,主观恶性及社会危害性极大,应予严惩。王某伟系受杨某才指使实施杀人行为,虽系直接实施者,但在本案的整体作用较杨某才小,案发时系刚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其如实供述与杨某才的犯罪事实并当庭自愿认罪,构成坦白,认罪悔罪态度较好,依法可从轻处罚。
2019年9月16日,阜阳市中院依法判决:被告人杨某才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被告人王某伟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两被告人赔偿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经济损失37189元。
2019年,阜阳市中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杨某才死刑
从犯当庭翻供,死者家属请求依法严判
梅丽父亲梅师傅告诉华商报记者,一审宣判后,死者家属和被告人均不服,双方提出上诉。
梅师傅介绍,一审期间,他们提出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杨某才、王某伟赔偿死亡赔偿金、丧葬费、赡养费、抚养费等140余万元,一审法院判决赔偿不到4万元,他认为太少,远不及他们之前寻找女儿的付出。另外,王某伟也是杀害梅丽的主要凶手,法院判处其有期徒刑15年偏轻。
杨某才上诉称,其没有杀害梅丽,其是冤枉的。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认为,原判决部分事实不清,于2020年12月28日作出裁定:撤销阜阳市中院一审判决,发回阜阳市中院重新审判。
2021年4月23日上午,阜阳市中院在界首市人民法院重审此案。梅师傅和代理律师告诉华商报记者,法庭上,杨某才一直不认罪,称其无作案动机和时间,之前一直认罪认罚的王某伟也当庭翻供,称案发时他在外地上学,并未去过案发地。“没想到王某伟会翻供,太令人气愤了。”梅师傅和代理律师称,王某伟的翻供理由根本不成立,据其之前的供述和杨某才家人的笔录,王某伟当时虽然只有16岁,但已辍学在杨某才的诊所打工。“王某伟显然是在铤而走险,必将为其翻供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