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蛋返生”:特异功能研究热,四十年余波未平

2021-05-06 14:55:08 作者: “熟蛋返生”

后来四川医学院派专家团队来考察,对唐雨进行了为期8天、25次的调查测试。这25次测试除6次偷看未成,拒绝测试外,其余19次都是偷看认出的,结果证明唐雨“耳朵认字”是假的。

“熟蛋返生”:特异功能研究热,四十年余波未平

上世纪70年代末,“耳朵认字”的相关报道。1981年10月9日到10日,由国家科委政策研究室出面,召开了“尊重科学,弄清真相”的人体特异功能问题座谈会,会上,由国家科委政策研究室、中国科学院政策研究室和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共同发起建立了“人体特异功能问题调查研究联络组”,由我担任该调查组的负责人,负责对“特异功能人”进行具体的调查实验。

我们调查研究组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四川医学院对声称有特异功能的儿童录制了一个500多分钟的测试录像带,我们送到国家科委。这个录像带里这些“特异”孩子表演里作弊、偷看的手段,看得特别清楚。我们再整理成55分钟的一个带子,按照科委的指示,发送给相关部委观看。

澎湃新闻:你为什么一开始就反对特异功能?

申振钰:我是在首师大的物理系毕业,又在北大进修理论物理两年,是纯牌的理科背景,长期受到严格的实验要求和严密逻辑推理的训练,我很重视科学事实的实验验证的判据和规则,所以一开始就抱有一种怀疑的态度。

澎湃新闻:那“人体特异功能问题调查研究联络组”具体要做哪些工作?

申振钰:调查联络组大体上做了三个部分的工作:第一部分就是出一本调查研究资料,除了刊登国内各地关于“特异功能”的表演和所谓的实验报告,还介绍国外的所谓超心理学,中国就叫特异功能的历史和发展状况,我们翻译了各国关于超心理学百科全书条目的解释和发展状况。实际上,就是十九世纪流行于欧美的灵学或者叫作心灵学研究,现在就叫超心理学。

第二部分是发表我们的观察和实验报告,我还专门带了国家科委和中科院研究生院的一个测试组到云南、湖北这些地方测试、调研,科学院心理所负责人带着一个组走北边,去黑龙江、辽宁、吉林。

在这之前,我曾经多次去参加搞特异功能的人所谓的实验和表演,北京当时有两个最知名的(“特异人”),王强、王斌,新华印刷厂一个工人的两个女儿。

第三部分是关于一些理论论战和处理群众来信。我们人体特异功能调查小组一共出了十本调查研究资料。

澎湃新闻:王氏姐妹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她们的表演是谁组织的?

申振钰:1981年,北京某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因为对方知道我对特异功能持反对的态度,所以也是为了说服我,在北京市委党校大院里观看的王氏姐妹,之前也看过报道说两人不仅能用身体的各部位认字,还能做到思维传导,俩人只要一接触就能通过意识告诉对方试样里的字。

澎湃新闻:后来你对她们做了具体实验吗?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申振钰:试样由做测试的对方科研人员提供,我们都算是观众,当然,观众也可以写一些字,折叠起来或放在火柴盒里,然后让两姐妹去猜里面是什么字。测试期间两人不停地走来走去,从不在一个固定地方,而且手里拿的试样不断变化位置,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放到耳边、一会儿又放到腋下,时不时还要再看看现场观看的叔叔阿姨,对他们使点眼色或鬼脸,当时会场上也有很多人鼓掌,但由于我严格按照特异功能研究者的方法紧紧盯着她们,所以我看到的完全是另一种场景,俩姐妹不停地在会场里来回走动并且把试样放在身体的不同部位,目的还是在寻找偷看的机会,包括逗大家笑也是为了分散注意力,但其实只要盯紧点就能很容易发现。

澎湃新闻:你提出你的观察和质疑了吗?

申振钰:我和对方科研人员也表达了我的想法,测试者后来提出给两姐妹套上一个类似洗照片暗房里的窗帘,上面还有很多窟窿。然后把我们写的这些纸样交给王强、王斌,俩孩子拿到这个火柴盒之后,我就盯着她们看。她们还是一样,把火柴盒(拿)在身体不同的部位移动,两个手不断地交换,把火柴盒一会儿放在胸前,一会儿放在大腿上,眼睛就瞟着你,眨巴眨巴不断看着你,好像还用眼神来企图转移你的目光。我还看到她两个双手交叉,我想就是在窗帘背后试图打开火柴盒呗,再去寻找带窟窿的地方,想办法用眼睛去偷看。

澎湃新闻:这其实就属于作弊,还是视觉功能。

申振钰:是的,所以我的结论就是不存在非视觉的认字,其实还都是眼睛的功能。后来我们还跟着北京师范大学某教授,到他的特异功能实验室做了试样,我们从字典里取随机翻出的字,把试样放在装胶片的暗盒,到家里去测试这两个孩子。大概在他们家待了不到两个小时,10个暗盒她们说都看完了。回到实验室拆封,一个一个打开,全是错的。

“熟蛋返生”:特异功能研究热,四十年余波未平

王氏姐妹和唐雨的“特异功能”最后被实验证伪。

澎湃新闻:

所以这场表演其实是以失败告终。在你看来,那些表演或实验成功的案例有哪些共同之处?

申振钰:第一种是偷看,也就是还是视觉的功能;第二种是协同作弊,比如有同事给特异功能的孩子提供的试样是一些他们不认识的字,他们就会描述一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图画,然后由主持人来帮着解释(再让他们猜);第三种是猜中的,特别是在特异功能早期的时候,人们都愿意写“人、口、刀、手”这些非常简单笔画的字,这些小孩子脑袋也都属于挺聪明的,他就能猜出你写的啥。我在早期现场看表演的时候,看到写字的人当着孩子的面,稍微背一点或者斜一点,就以为他们看不见了,其实孩子能够通过你手的动作感觉到你在写些什么。

澎湃新闻:实地调研过程中有遇到过困难或阻力吗?后来结果如何?

申振钰:在云南调查时受阻了,我们待了一个多月,(当地)都不给安排一次测试,拒绝我们的理由是因为我们都是反对特异功能的人,而我们身上也带有一种“抵制特异功能的能量”,叫“反能量”。那个时候做这种验证的工作很困难的。其次,反对特异功能时,国家科委才拨给我5万块钱,这和研究特异功能的人(拥有的财富)相比是很少的,他们一搞就是几十万,我们到各地去调查都没人给钱,都是单位拿事业费、研究经费去支持我们做这些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