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百岁的上海抽象艺术家张功慤不久前在上海去世。这位当年与赵无极在国立杭州艺专（现为中国美术学院）同窗的艺术家，被美术圈誉为“大器晚成”，近年来引起了学界越来越多的关注，认为他是中国现代抽象艺术发展史中一位不可或缺的重要艺术家。日前，“霞飞满天——张功慤作品大展”和“张功慤作品研讨会”在南京金陵美术馆举行，拉开了张功慤作品全国巡展的帷幕。今年下半年，张功慤作品还将移展厦门。
据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南京书画院院长、金陵美术馆馆长刘春杰介绍，张功慤1923年出生于上海，1948年毕业于国立杭州艺专，是我国第二代从事现代艺术创作的代表画家之一。在学生时代，他先后受颜文樑、林风眠、方干民、关良等老师的悉心培养，特别是吴大羽对他的栽培和爱护，影响其一生。张功慤的艺术实践起始于印象主义的绘画理论，他曾自己总结：印象派就是光色直接造型，从光色造型的印象主义走向抽象艺术，是其艺术发展的必然。
本次展览的展品由张功慤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早期作品、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之前的抽象水墨实验、上世纪九十年代后的表现性花卉写生和晚年的抽象作品组成，从中可以一窥其绘画艺术形成的轨迹——从印象主义走向表现主义及抽象主义的艺术道路，领略艺术家真诚的情感世界和对世界的本能感悟。据悉，此次展出的大部分作品是首次公开亮相，特别是其中的三十件水墨、彩墨作品，是其家属新发现的宣纸作品一部分。
另有部二十件作品是张功慤于2018年在上海中华艺术宫个展后新创作的。
“张功慤像他的老师吴大羽一样，不是简单继承西方抽象画的传统，而是自觉地依托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的学养、底蕴，自觉地赋予抽象画以中国气派，中国韵味。”本次展览的学术主持、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客座教授奚耀艺认为，吴大羽所创立的中国韵味抽象画派，今天已被一些学者称誉为“吴大羽体系”。这一体系虽为吴大羽所开创，却是吴大羽以及与他有着相同艺术志趣、追求的学生共同推进、不断完善的。而且，这一体系至今仍然处于动态的发展之中。今天，随着人们对吴大羽的再发现、再认识，他们随时代沉浮的命运，他们与吴大羽之间种种相濡以沫的交往，他们作品真正的艺术价值，才逐渐为人所知晓。学术界开始体认到这批艺术家及其作品对中国现当代绘画的意义，对眼前这座尚未很好挖掘的艺术宝库给予越来越强烈的关注。
而在这批艺术家中，张功慤无疑是颇具代表性的一位。“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吴大羽的学生赵无极、朱德群都曾经是张功慤的同学或校友。” 奚耀艺透露，直到1983年，张功慤才在杭州的赵无极作品展上，看到赵无极赴法创作的抽象画作品，此时他与赵无极在国立杭州艺专一别已有30多年。张功慤发现自己的作品与赵无极的作品虽然风格有别，却有同一个深邃的“抽象内涵”。
“如果这批作品的创作时间得到确认，将改写实验水墨的历史。”张功慤上世纪60年代一批水墨作品令南京艺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顾丞峰感到震惊。这批水墨作品表现方式、纸张、尺寸很像上世纪90年代实验水墨，但是实验水墨是构想性的，而张功慤的抽象是局部的展现，构思是写实的，和后来的实验水墨主观追求抽象结构不一样。
在南京大学美术研究院教授聂危谷看来，张功慤的作品是有机抽象，是在中国画的语境中生发的，这不同于西方抽象的几何结构。他晚年自由的表达与他放弃几何构架是有关系的，几何往往会成为束缚的因素。“不管是德库宁还是波洛克，其作品都有几何构成的意味。张张功慤与他们不同，他的画面更加自由挥洒，更像是把中国水墨作品局部放大的效果。研究张张功慤的艺术的确要将其放置在与吴大羽的师生关系中去考虑。”
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远则表示，张功悫对抽象艺术这个词在他的自述中似乎并不认同，他更认为其作品存有无形之象的意义。时代需要新的艺术，更需要有表述时代性的文化概念。
作者：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