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这已经催人奋进了千百年的“卧薪尝胆”的故事,也只是后世的一种误传而已。在《左传》的“定公”和“哀公”两代君王历史部分,大量记述了越王勾践当政国事,但均没有提过“卧薪尝胆”。同样在《国话》中记载吴越争斗经过的《吴语》和《越语》两篇,也没有勾践卧薪尝胆的叙述。在《史记?越王勾践世家》中也仅记载勾践:床前悬挂苦胆,坐卧都看得到,吃饭时尝尝苦胆的滋味,丝毫没提卧薪之事。“卧薪尝胆”的成语最早出现在北宋文学家苏轼写的一篇《拟孙权答曹操书》中,苏轼发挥想像,戏说孙权“卧薪尝胆”。到南宋时期,吕祖谦在《左氏传说》中,甚至谈到吴王夫差“坐薪尝胆”。明朝张溥在《春秋列国论》中又说:“夫差即位,卧薪尝胆。”
当然究竟是谁“卧薪尝胆”并非本文论述的重点,如今我们已知的是这把出土的宝剑就是赫赫有名的霸主勾践的佩剑,可有一点让人感到疑惑:这柄越王剑怎么会在远隔千里之外的江陵楚墓中呢?
考古学家吕荣芳先生根据该楚墓中出土的竹简研究,认为墓主人是邵滑(即淖滑),是楚怀王时的大贵族。结合《史记?甘茂列传》和《韩非子?内储说下》所载史料剖析,认为楚怀王曾派邵滑到越,离间越国内部矛盾,诱使越国内乱,楚怀王乘乱亡越。事后便将掠夺回来的越王勾践剑作为战利品赏赐给了灭越的大功臣邵滑。邵滑死后,便将这把弛名天下的宝剑殉葬。
陈振裕先生通过墓中出土的竹简,墓葬形制,随葬器物与其他墓葬的同类器物分析比较,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认为墓主为邵固并非邵滑,他生活在楚威王或早些时候,史书记载邵滑的主要政治与外交活动都在楚怀王后期,所以说邵固与邵滑应该是生活于不同时期的两个人。此外根据史书和竹简所记,楚越之间的关系在楚威王之前是很密切的,楚昭王曾娶越王勾践之女为妃,于是勾践就将他珍贵的青铜宝剑作为嫁女之器,越王勾践剑因此流入楚国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而墓主邵固是以悼为氏的楚国王族,从他祭拜先王、先君推测,他是楚悼王之曾孙,竹简中还记他常“出入侍王”,说明他与楚王的关系非常密切。邵固死时很年轻,楚王也可能为了表彰他的忠心侍候,最终把名贵的越王勾践剑赐葬邵固墓中。
方壮酞先生则认为勾践剑“可能是越国王子奔楚国,客死郢都的随葬品”,因为楚国灭越以前,越国正在强盛时期,勾践宝剑不可能流落在国外的。
考古学家夏鼎先生则认为,春秋末年晋联吴以抗楚,楚联图吴,互相报聘,故吴物人晋,而越器亦出土于楚都,勾践灭吴以后,越楚接壤,更有交流互赠之可能。
目前学术界对此问题还没有一个准确的论断,越王勾践这把随身佩带的青铜宝剑究竟是如何进入到楚地的还需人们进行更深入的探讨。而除去不知如何入楚外,越王勾践剑还给后世带来了诸多的谜题,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宝剑“千古不朽”依旧锋利无比的谜题。
这柄宝剑在地下埋藏了2000多年,出土时毫无锈蚀,并闪烁着炫目的青光,寒气逼人。据称,在发掘现场有人伸手去拿剑,手指刚一碰到剑刃,殷红的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有人试之以纸,20余层,剑从中间“唰”得一声便全部划破。足以见得宝剑的锋利程度,怪不得这把越王勾践剑被誉为是“天下第一剑”。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造成宝剑锋利无比且历经千年而不朽的呢?早在1977年12月,上海复旦大学静电加速器实验室的专家、中国科学院上海原子核研究所活化分析组以及北京钢铁学院《中国冶金史》编写组的学者们一道,采用了质子X荧光非真空分析法对越王勾践剑进行了无损的科学检测。经检测发现,剑的主要成分是铜、锡及少量的铝、铁、镍、硫组成的青铜合金,依据剑各部位的不同,铜和锡的比例也有所不同。剑脊含铜较多,使剑韧性好不易折断;剑刃部含锡较高,使剑硬度大锋利无比。而且从剑身上的菱形纹饰中发现,除青铜成分之外,还含5%左右的硫。
铜是一种比较稳定的金属,日常情况下一般不容易发生锈蚀,这可以理解。但金属的表面硫化技术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才发明的,是现在仍在广泛使用的使钢铁表面光滑的技术。如果说勾践剑也使用了这样的技术以防锈,那将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当时研究人员对这个结论很慎重,他们称也可能是表面氧化层受到硫化物污染所致,尚无足够数据确定铸剑是使用了硫化方法。可在此后的新闻报道中,中国早在2000多年前就掌握了金属表面的硫化处理技术的神话被不断传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