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三年,明太祖朱元璋大封功臣,说:“善长虽无汗马劳,然事朕久,给军食,功甚大,宜进封大国。”(《明史·李善长传》)
李善长被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公。在朱元璋加封的开国六大国公中,“善长位第一”,统兵征战的徐达次之。而与李善长一样为朱皇帝造反称帝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且决胜千里的刘伯温,只得了一个诚意伯、御史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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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长与刘伯温相比,确实不一样。李善长虽不是进士出身,也非元朝官员,更没有刘伯温那么多神机妙算,但他也有不少真本事。他“少读书有智计,习法家言,策事多中”。尤其他自荐追随朱元璋以来,“为参谋,预机画,主馈饷”,被朱元璋甚是亲信。
朱元璋无论是做大元帅、中书省平章,还是称吴王、做皇帝,都是以李善长为文官首臣。李善长“明习故事,裁决如流,又娴于辞命”,为朱元璋的前线军马筹集粮草、兵饷,源源不断,在后方总理日常事务、制定典章赋税,都是一把好手。故,有人认为李善长之功,既有萧何之能,也有张良之才。
李善长曾斟酌元制、去其弊端后,请求专卖两淮之盐,设立茶法,对加强百废待兴的明初财政,很有实效。他还逐步恢复制钱法,开矿冶铁,制定鱼税,国家财富日益增长,百姓也不再贫困。
朱元璋登基后,开国大典,册封大典,均由李善长为大礼使。朱元璋亲征,李善长留守,“一切听便宜行事”。朱元璋“定天下岳渎神祗封号,封建诸王,爵赏功臣,事无巨细,悉委善长与诸儒臣谋议行之”。
朱元璋成了天下的主子,李善长做了真正的宰相,皇权和相权不断博弈、冲突,朱元璋本想利用刘伯温制衡李善长以及后来胡惟庸,但是未果,甚至突然暴卒,且涉及胡惟庸。
李善长“外宽和,内多忮刻”,日益自专,只要有人稍微冒犯他的权威,就定罪贬黜。掌管御史台的刘伯温依法力争,李善长仍盛气凌人,逼得刘伯温“不自安,请告归”。这些,也是大权力控的朱元璋洞察入微,尚待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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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四年,李善长“以疾致仕”。朱元璋甚是慷慨,赐大量的土地、塚户、佃户、仪仗士,擢升李善长弟弟李存义为太仆丞,还把女儿嫁给李善长的儿子,封其为驸马都尉,要公主在李家严守妇道。
李善长辞职,朱元璋先后封汪广洋和李善长举荐的胡惟庸都为右相。汪广洋鉴于朱元璋与李善长的矛盾,事事请示皇帝,上书打压前丞相:“善长狎宠自恣,陛下病不视朝几及旬,不问候。驸马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前,又不引罪,大不敬。”看来离职不离京的李善长,对皇帝也不关心了,恃功而骄,就连皇帝大病十天不上朝这样的大事件也不闻不问,就连其子做了皇家驸马,也是皇帝宣进宫问安也不认错。他们似乎认为朱元璋给与李家最隆重、最高规的恩赏,是在讨好李善长,故不断不收敛,反而更加骄纵。
朱元璋将原元帅府的令史汪广洋擢升为右相,但能力有限,不久被后起之秀胡惟庸与老奸巨猾的李善长联手弄走。汪广洋看似对李、胡敬而远之,但着实能耐不济,不是对手。
李家父子如此对待朱元璋,朱元璋心里自然不舒服,削减了他一千八百石岁禄。汪广洋不争气,没出成绩,朱元璋把他贬到广东行省做参议,而要李善长重新出山,和朱元璋的外甥兼养子、曹国公李文忠总理中书省、大都督、府御史台,同议军国大政。善长虽老,做事仍有作为,帮忙打理御史台,很快见成效。
胡惟庸成了独立丞相。后来朱元璋把汪广洋召回复职,胡惟庸升为第一丞相。胡惟庸是李善长带出来顶上去的,能力不出众,但善于隐瞒,擅长玩动作,让朱元璋很恼火。但这个胡首相和李首相,关系很不一般,两家也是姻亲,李的侄儿是胡的侄女婿,两人经常往来。朱元璋以谋反罪敲掉胡惟庸,有人告发李善长的弟弟、胡惟庸的姻亲李存义父子是胡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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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大范围打击胡党人士,但因李善长的关系就免李存义父子死罪,幽禁在崇明岛。李善长也不谢恩,反而找汤和要三百兵士扩建府邸。这本来是小事,汤和胆小,借了但又出首李善长擅借兵士私用,朱元璋没发作,但记住了这一笔账。
不久,京城有一批罪犯被判流放戍边,李善长几次出面请免掉一个叫丁斌的。朱元璋本来对李善长就有了不少猜忌和恼怒,于是抓来丁斌审查,丁斌重提李存义与胡惟庸勾结。朱元璋重新把李存义下狱,李存义咬出李善长和胡惟庸谋反有牵连。
李存义的供词说:“惟庸有反谋,使存义阴说善长。善长惊叱曰:‘尔言何为者!审尔,九族皆灭!’已,又使善长故人杨文裕说之云:‘事成当以淮西地封为王。’善长惊不许,然颇心动。惟庸乃自往说善长,犹不许。居久之,惟庸复遣存义进说,善长叹曰:‘吾老矣。吾死,汝等自为之!’”
此状一呈,看来李善长这个开国元勋、皇亲国戚,对于胡惟庸意欲谋反是一清二楚的,但不报告给亲家皇帝,甚至有利可图封个一字并肩王,说不定李善长也会干。不忠不义,理应当诛。
李存义继续说:“将军蓝玉出塞,至捕鱼儿海,获惟庸通沙漠使者封绩,善长匿不以闻。”火上浇油,加速了祸事的爆发,
李善长压住通敌信不报,暗放外敌使者封绩。有了这一曲,无疑给胡惟庸谋反案及李善长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胡惟庸不仅结党谋反,还里通外国,这是天理不容、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