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佶以皇帝身份参与朝政的任何活动时,即便与文化艺术相关,个人以为他可以被统称为“宋徽宗”,但当他以个体独立的姿态进行艺术创作时,应该称之为“赵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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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赵佶,半百人生54年,黄袍着身25载,一个在历史上能够留下一笔的惨淡只影,在公元12世纪初便转瞬即逝了。脱脱撰写《宋史》,写到《徽宗纪》时,不由掷笔惋叹:“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此论几为后代评价宋徽宗的基调,宋徽宗在太平盛世做了太平皇帝,却沦为乱世囚徒,客死他乡,断送了王朝,断送了自己。上述为王朝史观者扼腕之共识!
的确,“独不能为君耳”,使一个伴随文艺复兴而即将迎来的近世国家,就这样在文艺复兴中毁誉参半了,国土沦丧了,百姓流离了,作为一国之君,他难辞其咎。“诸事皆能”,恐怕连脱脱都能依然感受到赵佶的才华遗韵,以及他为两宋带来的艺术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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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为帝王尺度,如今我们能记住二十五史里的几位帝王呢?这些帝王又给我们留下了多少可以普世并流传的精神价值的承载体呢?皇家画院与诸多皇家艺事、因皇家收藏而留下的国宝级别的文物,尤以宋徽宗赵佶时期绚烂耀眼于世。
他本人的绘画创作以及他赞助的艺术家们的绘画创作,更是他留下来的一笔带有开创性的人类精神财富。从世界史来看,他不愧是美第奇家族事业的先驱。
宋徽宗赵佶没有让帝王的强势侵占他内在的灵性、剥夺他的文化个体性,而是在帝王与个体之间选择了“个体优先”,以美超拔了他个体人性的美好一面,成为一个时代的文化巨人。他所留下的一切艺术符号都标记了他人性中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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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许不能选择历史,但他就是他,他尊重了自己的禀赋,为一个时代赋予了艺术气质。他有这个实力,无论是他本人所禀赋的艺术才气,还是他所能掌控的皇家财力,都足以使他推动和代表他那个时代的文化主流,以一个国家的力量赞助支持人类精神财富的积累与收藏,实践他的理想主义。
最尊重艺术家的帝王
还有那岩岩若孤峰的皇家画院,所取得的艺术辉煌足以傲视宇内。其实,皇家画院早在五代时就开始了,那时的翰林待诏们主要为帝王或贵族画肖像,以及将朝廷的重大活动场景描绘记载下来。随着宋朝历代文治的社会风尚,画院逐渐摆脱聚集画匠的单纯功能。
开始追求绘画的本质和艺术的格调,打开心灵和精神的自由之眼,将它们的观感付诸绘画上。特别是在宋徽宗赵佶、高宗赵构、孝宗赵眘时代,应该是画院最好的时期,尤以徽宗为最,大概是他的艺术天禀,使他不由自主地将生命中最具灵性的智力都倾注到画院和宫廷的各类艺术事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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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积极完备皇家画院制度,主要是提升画院的规格,由翰林图画局直接管辖。据《画继》作者邓椿记述,宋徽宗亲自主持画院,他在1104年正式将画学纳入科举考试,考试分六科,如禅道故事、人物、山水、鸟兽、花竹、屋木,徽宗亲自出考试题,他常以古人诗句出画稿题。
如“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格调在“无”字上,“深山藏古寺”,趣味在“藏”字里。时光被藏起来,给自由精神一个绝对静止的自然空间,人性可以纵浪大化之恣肆,但姿态却谦卑含蓄,画面上给出一个几近空无的美学逸趣。
如果我们把自由作为一个美学标准的话,“无”也可以是一种姿态,在老庄自然哲学里隐含着一种绝对自由的气质,这正是宋徽宗的艺术品位。人性在虚拟的自然中获得自由的舒展,心灵在“无”的体认中赢得遐想的自由驰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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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中的学生根据出身,分“士流”与“杂流”,前者为有文士背景,后者或为工匠身份。学生除学习绘画外,还必须学习《说文》《尔雅》《方言》《释名》四种书。“士流”兼选修习一大经一小经;“杂流”则诵小经或读律。同时,宋徽宗设立“书学”科,由翰林书艺局管辖。
学习篆、隶、草三书体字,同时修习《说文》《尔雅》《论语》《孟子》,自愿修习大经。宋代的“大经”,指《道德经》《黄帝内经》《周易》,“小经”有《孟子》《庄子》《列子》,“律学”包括断案和律令。
对于画院书院的艺术学子们来说,还是相对轻松的,从科举还是以四书五经为必考科目来看,他们的艺术灵感得到了比较好的爱护。艺术所给予人类情感的教育,不可以政治和道德置换分毫,如果我们以此为终极判断的话,当可认同这种考试安排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