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尧臣的一生过得怎么样?在诗坛上有绝对地位在官场上却掀不起浪!

2022-09-02 13:17:08 作者: 梅尧臣的一生

  其体长于本人情,状风物,英华雅正,变态百出,哆兮其似春,凄兮其似秋,使人读之可以喜,可以悲,陶然酣适,不知手足之将鼓舞也。斯固得深者邪?其感人之至,所谓与乐同其苗裔者邪?余尝问诗于圣俞,其声律之高下,文语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其心之得者,不可以言而告也。余亦将以心得意会而未能至之者也。

  此外,欧阳修对梅尧臣的一首诗尤其赞誉,每逢身体不适,取来读之,均能康泰,此诗名为《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忿腹若封豕,怒目犹吴蛙。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持问南方人,党护复矜夸。皆言美无度,谁谓死如麻!我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退之来潮阳,始惮飧笼蛇。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

  欧阳没有评价此诗的优劣,但读诗使其身体康泰一说也只可当做一句戏谑,其实他对梅的这首诗的确很夸赞,他还说过:

  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

  因此,很多人将这首诗视作梅尧臣的代表作,刘原父还因为这首诗而称梅尧臣为“梅河豚”。

  诗名赫赫,官运不通。

  梅尧臣的诗名渐渐盛起,在宫中,甚至有人高价买诗,而梅尧臣也因此赚了些酒钱。不止在朝廷中名声很大,甚至在偏远的蛮荒之地也受到了那里人的喜爱,欧阳修在《六一诗话》中说:

  苏子瞻学士,蜀人也。尝于淯井监得西南夷人所卖蛮布弓衣,其文织成梅圣俞《春雪诗》。

  偏远地区所卖的弓衣上,也可见梅尧臣的诗,其诗名赫赫,可见一斑。

  可即便如此,朝廷却始终没有把他当成干才,数年之间,梅尧臣先后在洛阳、江西、浙江、陕西等多地任职,历任县令、监税、监仓等职,一干就是三十年。像他这样文名显赫,又经过多地任职、多岗位锻炼的,老在区区末吏的岗位上徘徊不前,沉沦下僚未得高升,颇为少见。

  而挚友欧阳修,境况却大不一样,中年的梅欧,一穷,一达。

  欧阳修在《梅圣俞诗集序》里,提到了“穷而后工”,一方面安慰梅尧臣安贫乐道,另一方面也肯定了梅诗的成就:

  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雨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人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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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常年困于州县的穷苦,梅尧臣也没有了当年的幸福与平适,而是充满了忧伤与无奈。

  这一时期,他的诗作开始转变成关心社会民生、反映社会现实的诗作,其风格也类似修禅三境界中的第二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想到了国家的兴亡,看水想到了百姓的贫苦。

  梅尧臣此时的诗风已经趋于成熟,语句平淡自然,其寓意却深远而极具情味:

  无能事耕获,亦不有鸡豚。烧蚌晒槎沫,织蓑依树根。野芦编作室,青蔓与为门。稚子将荷叶,还充犊鼻裩。(《岸贫》)

  位卑未敢忘忧国,梅尧臣在诗中表露自己的家国忧思:

  落日探兵至,黄尘钞骑多。邀勋轻赴敌,转战背长河。大将中流矢,残兵空负戈。散亡归不得,掩抑泣山阿。(《故原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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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然于世,平淡入诗。

  纵然为官数十载,却一直是功不成名不就,未得功名,则难展抱负,进士落第或是梅尧臣平生所憾。

  直到1051年,接近50岁的梅尧臣在好友的帮衬下,得宋仁宗召试,被赐同进士出身。

  第二年,梅尧臣上任监永济仓一职,不料该年梅嫡母束氏去世,梅尧臣不得不南归守制三年。

  五十而知天命,此时的梅尧臣,开始了对人生意义的总结思考,想到自己碌碌半生,他将自己的时间投入到佛山佛寺当中,与禅僧唱和,与禅师论经:

  古寺近田家,山寻石盆差。化虫悬缢女,啼鸌响繅车。僧坐树间石,马行溪畔沙。野香无处辨,归路傍城斜。(《至广教因寻古石盆寺》)

  而这一时期,梅尧臣一心追求诗风的平淡,《韵语阳秋》卷一中:“梅圣俞《和晏相诗》云有这样的记载:因今适性情,稍欲到平淡。苦词未圆熟,刺口剧蔆芡。言到平淡处甚难也。所以《赠杜挺之诗》有‘作诗无古今,欲造平淡难’之句。李白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平淡而到天然处,则善矣。

  所以,追求平淡的风格就成为了梅创作诗歌的最高目标。但他的这个平淡也有着自己的特点,袁行霈在《中国文学史》中称:

  他说的‘平淡’不是指陶渊明、韦应物的诗风,而是指一种炉火纯青的艺术境界,一种超越了雕润绮丽的老成风格。

  此时的梅诗,在古淡之中掺杂着苍老遒劲的禅意。生与死,已然看的淡泊。

  而此时之诗风,也正应了修禅三境界中的最后一层: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梅尧臣返璞归真,诗中的山水则是眼中的山水。

  而他的晚年之作中,一首《东溪》,最让人喜欢:

  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短短蒲耳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

  这首诗读上去确实有着平淡之感,但这种平淡却有着几分的清丽,欧阳修在《梅圣俞墓志铭》中称:

  其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久则涵演深远,间亦琢刻以出怪巧,然气完力余,益老以劲。

  此诗给人之感受,也通此境。

  返京任职,黯然病逝。

  梅尧臣的最后几年是在京城度过,1056年,翰林学士赵概、欧阳修等人上疏举荐梅尧臣。次年,梅尧臣被任命为屯田员外郎,充任《唐书》编修官及国子监直讲。同年,欧阳修等权知贡举,梅尧臣充任点检试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