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弘历(清高宗,1711年9月25日-1799年2月7日),出生于北京雍亲王府(今雍和宫),雍正帝第四子,清朝第六位皇帝,年号“乾隆”,是中国历史上实际执掌国家最高权力时间最长和最长寿的皇帝。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
清高宗爱新觉罗·弘历(公元1711-1799年),活了89岁,在位63年,两项记录均为中国历代帝王之最。此外,他还有中国诗史上创作最多的记录。《大清见闻录》称:“高宗万几之暇,惟事丹铅。御制诗五集,至十万余首。”这应当是包括不曾收录的诗作而言,乾隆五集御制诗实为四万三千二百余首,这个数字接近于清代所搜集的《全唐诗》,比历史上以高产著称的白居易《香山集》、陆游《剑南诗稿》、杨万里《诚斋集》均多出数倍至十倍。
乾隆诗既多,再加上文章、文件、题款、题联、写字也就十分的多,直到现在,在北京也很容易见到乾隆书法碑刻,一是北海公园的“琼岛春阴”,一是抗日战争爆发点的“卢沟晓月”,连北京城北的“蓟门烟树”等,一共是“燕京八景”。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局部
作为一个满族天子,乾隆的诗书造诣算是相当高的。乾隆十四年,他请内阁学士沈德潜校阅自己的诗集,在其中《觉生寺大钟歌》里,沈把“道衍俨被荣将命”一句中的“荣将”改为“荣国”,因为道衍此人曾封荣国公,沈氏以为是皇上误笔。但乾隆再校时发现了,即召见沈德潜说:“荣将本黄帝时铸钟人,汝偶然误会耳,然古书读不尽,有我知而汝不知,亦有汝知而我不知者。”乾隆贵为天子,诗中也偶有平民意识,如他肯仿白居易的《新乐府》写了数十首关心民瘼的诗作,如以“五斗本无羡,东篱觉有情”来为陶渊明画像题诗。
乾隆在书法上倾慕二王—王羲之、王献之。他建立三希堂,将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王恂《伯远帖》当做圣物收藏,精心揣摩学习,朝久相对,再三玩味。当时的大学士梁琛正说:“皇上……深探八法之微,宝翰所重,云章霞采,凤翥龙腾,综百氏而得其成,追二王而得其粹。”说明乾隆学二王是认真的。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局部
《去时春仲来春暮》是一幅洒金笺的行书立釉,字幅一气呵成,看似一首七言古体诗,但分解为四句一组,又象是六首七言绝。因为七言古诗在平仄上不用过于严谨,而此诗的每一句都合律,可以当做唐代标准的近体诗来欣赏。此轴无题无款无日期,创作年代难以判断。从“北瞻崑轴广陵南,园倚虹桥镜影涵”句可以看出写诗时人在江南,从“可知半日行春舫,不为闲游为省民”则说明这正是一次南巡。乾隆执政60年,南巡共有六次,分别为乾隆十六年(1751年),二十二年(1757年),二十七年(1762年),三十年(1765年),四十五年(1780年)和四十九年(1784年),从诗中“侍卫银牌赐老人”看,此诗当做于乾隆第五、六次南巡途中,此时他已经七十开外,书艺的炉火臻于纯青。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局部
乾隆帝的诗作和书法,在当时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到了民国之后,出于逆反心理,许多学者就不免苛求,近人陈寅恪评:“清高宗书法摹拟右军(王羲之),而失之肥俗,一变明末清初董子(董其昌)渴笔瘦体之派,上行下效,相习成风。”其实,能让国学大师承认“摹拟右军”,这功夫便已了得,倘再不“失之肥俗”岂不超越了前古。乾隆行书的“肥俗”,不外乎追求好看,缺少精气,作为皇帝,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国家又那么强盛平安,也只能写成这个样子了。杜甫说:“文章憎命达”,近人言:“国家不幸诗人幸”,“愤怒出诗人”,其实书法也是如此,“肥俗”也有它的流传价值,非只有瘦硬一途。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局部
乾隆的诗作与书法其实是被过分矮化了,一是因为他是皇帝老儿,地主头子,不免评价从严;二是因为流传过多所致。四万八千首唐诗,选为“唐诗三百首“,尚不能篇篇出彩,要是抓一册《全唐诗》,随便按次序读,保准赛过安眠药。反过来,把乾隆的诗真要选出三百首来,一定会显出精彩的篇章。乾隆可怜就可怜在他是至尊,有清一代,他的诗没人敢选,《清诗别裁》讲明了“不敢采入”,而清亡之后,四万多首“御制诗”,又让人失去了阅读编选的兴趣。乾隆的书法则略有不同,散入民间的墨迹相对而言要少得多,乾隆书法的艺术价值应也高于他的诗作,因为他的字确有二王的味道,这不是随便的一个书法家都能达到的境界。
“去时春仲来春暮”,当封建王朝意识的残花彻底飘尽,历史的芳尘完全落定,后代会心平气和地看待帝王乾隆书法,我想,那应当是一个高于今天的评价,撤开名人效应,都应有珍藏的理由。
清 乾隆 行书 《逰平山堂即景杂咏诗》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