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段光清是清朝中晚期著名的清官,以善于断案而著称于世。
道光十五年(1835年),段光清考中举人,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被朝廷任命为知县,此后八年时间,历任建德、慈溪等地的县令。
道光后期,段光清升任宁波知府、西防同知,其盛誉远播四方。
咸丰四年(1854年)开始,段光清历任杭嘉湖兵备道、浙江按察使、浙江布政使、吏部左侍郎、光禄大夫等官职,期间兴利除弊,深为百姓爱戴,被誉为“段青天”。
光绪四年(1878年)七月初二,段光清病逝,享年八十岁,晚清重臣李鸿章亲自为他题写墓志铭。
《镜湖自撰年谱》记载:咸丰八年(1858年)五月,段光清任职浙江按察使(同事负责都督兵马)的时候,某日,有夫妻二人前来喊冤。
男子跪着诉说:他们夫妻二人靠着撑船度日,昨日,夫妻俩摇船下水躲避战乱。
船刚要离岸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跳到了船上。这个人头戴官帽,腰间有佩刀,一看就是个军营中的武官。
武官声称要搭船,非常霸道地把船主赶下船,让船主的妻子独自摇船。
船主的妻子发现武官不怀好意,于是就把船向河边摇,趁着武官不注意的时候,跳下船,游上岸,快速逃离了。武官只好自己摇船到岸边,第二天,船家夫妻就跑到官府报案喊寃。
段光清问:“把你们赶下船的人还在船上吗?”
船主说:“没有看到,不知还在不在船上。”
段光清说:“没有证人证言,这是个糊涂案啊!”
段光清于是派几个衙役,和船家夫妻一起到河边辨认船只,叮嘱衙役说:“你们看到谁在看管这只船,就把那个人带来见我。”
不久,衙役带着一个人回来,经审讯,这个人是严州河管理官家船只的差役。
船差说:“昨天,徽州防堵张大人手下一个武官把这条船卖给了我。”
段光清说:“这个人还在严州城吗?”
船差回答说:“我还没有把钱付清,估计他还在城内。”
段光清命衙役跟随着船差一起找到了那个武官,带到官衙。
武官明知道事情败露,还强词夺理,狡辩说:“我正要找这夫妻俩呢,我搭乘你们的船只,也没说不给钱,你等为何不给我摇船呢?我正要到大人这里,控告你俩故意逃避官差。”
船主辩称:“我怕你腰间的佩刀啊!”
武官说:“那你老婆为何也逃跑了呢?”
船主说:“当着大人的面,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想干啥,还用我明说吗?”
段光清意识到武官在故意混淆是非,企图倒打一耙,于是审问船差:“你说这武官把船卖给了你,你就没问问这只船的来历吗?”
船差说:“他说这只船在河中无人看管,于是就摇着船找到我变卖了。”
武官冲着段光清大声喊道:“我是为张大人探听军情的,你身为地方官不用心办差,反而帮着船家来羞辱本官吗?”
段光清怒不可遏,走上前用靴子猛踢武官的脑袋,怒斥道:“本官岂止是羞辱你,还要取你项上的狗头!你是想强行占有这个船家的老婆,做为官员,罪加一等,你特么不知道吗?本官先斩杀你,再告知张大人。”
武官这时候彻底软下来,一个劲儿磕头谢罪说:“别说是小的我了,就算是红顶子一品大员,大人也可追究法律责任,不严格管理如何督兵呢?只求大人开恩,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段光清冷笑一声:“真是一个狡猾的贼人,暂且只办你个偷船的罪名,船主若愿意领回船,不再追究,这就是你的福气了!有多远滚多远吧!”
段光清于是下令,让船主夫妻跟随衙役去检查船上的器物,而后交还他们。
船差担心自己被治罪,就取出银子贿赂差役,差役吓唬船家夫妻说:“快点撑船离开这里吧!你们幸亏遇到了段大人,若是遇到张大人,他可不是好惹的角色。”
船家夫妻能找回船只,已经喜出望外了,来不及当面感谢段光清,撑船溜之大吉矣。
段光清得知消息,感叹道:“小民愚昧啊,本应让船差和武官赔偿他们银两,便宜这俩狗东西了,官员身边的人都善于搞欺诈啊!”
所谓英雄惜英雄,徽州防堵张大人听说段光清惩治了自己的手下,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夸赞段光清说:“老段可谓有胆有识!我太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