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世间最落寞者是我,最风光者亦是我

2020-10-05 20:30:43 作者: 柳永:世间最

柳永生于书香门弟之家。永少年时刻苦好学,入夜必燃烛苦读,烛灭而声不止,后人名其读书之地为笔架山或蜡烛山。

柳永困于场屋近三十年,消磨殆尽了几十年的上好光阴,柳永因久不登第,后改名为永,方及第。却又因作《鹤冲天》词云:"忍把浮名,换得浅斟低唱。"大约是柳永在青楼酒肆偎红倚翠,蚀骨销魂中忘乎所以而不知所云。后仁宗皇帝读到此词,大为不快,及临轩放榜时,将柳永名划掉,并言:"此人花前月下,好去浅斟低酌,何要浮名,且填词去。"仁宗的一番话好比关上了柳永欲进仕途之门,柳永便自嘲为"白衣卿相",并从此打着"奉旨填词柳三变"之旗号,频繁地往来秦楼楚馆,在这些风月女子身上寻得灵魂的慰藉。

柳永游冶于秦楼舞馆,以他的才气,赢得青楼薄幸之名。那歌妓之女皆以得到柳永词为荣,柳永亦是乐此不疲地为美人而作。虽然女子尽是落入风尘之人,但待柳永亦是一片真心,互相之间也了真情。柳永算得上一个浪子,但他亦是情痴。试看其词《集贤宾》:

这是柳永困居东京汴梁时为青楼名妓虫娘所作的一首词,用以表白自己对虫娘的真挚情意,并且向虫娘许下庄重的诺言。虽然柳永踏入仕途后,由于种种客观原因终未实践这一诺言,但当时的历史条件下,能在作品中如此大胆示爱求偶已属难能可贵了。

此类艳情之作亦是柳永遭受时人诟病之由,真正体现柳词艺术风格当是宦旅羁途别后相思之作。正因为处于离境愁苦的困顿中,对感情的认识更深一层,反映到作品上来,亦会深刻不少。试看其名篇《雨霖淋》:

全词围绕“伤离别”而构思,先写离别之前,重在勾勒环境;离别时刻,重在描写情态;再写别后想象,在刻画心理。不论勾勒环境,描写情态,想象未来,词人都注意了前后照应,虚实相生,做到层层深入,尽情描绘,情景交融,读起来如行云流水,起伏跌宕中不见痕迹。这首词的情调因写真情实感而显得太伤感、太低沉,但却将词人抑郁的心情和失去爱情的痛苦刻画的极为生动。古往今来有离别之苦的人们在读到这首《雨霖铃》时,都会产生强烈的共鸣。

王国维在其《人间词话》中言:"凡做大学问、成大事业者,必经过三种境界。第二境界即为柳永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本言相思之苦,却被静安先生化作学问境界之说,想来亦是妙解。试看其《蝶恋花》:

这首词妙紧拓“春愁”即“相思”,却又迟迟不肯说破,只是从字里行间向读者透露出一些消息,眼看要写到了,却又煞住,调转笔墨,如此影影绰绰,扑朔迷离,千回百折,直到最后一句,才使真相大白。在词的最后两句相思感情达到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激情回荡,又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柳永的晚景更是凄凉,死后甚至无钱入殓,后由一些青楼女子出资入葬。冯梦龙《喻世名言》中《众名姬春风吊柳七》篇云:"每年清明左右,春风骀荡,诸名姬不约而同,各备祭礼,往柳七官人坟上,挂纸钱拜扫,唤做"吊柳七"。后来成了个风俗,直到高宗南渡之后,此风方止。"

词人中能如柳永落寞者寥寥无几,但若柳永如此风光者亦是寥寥无几。

柳永的一生充满着不合时宜,注定着坎坷无数。他仿佛是独上高楼之人,徘徊在恨与痛的边缘。他一个人缓缓而吟,在风华雪月中买得一醉。他做着他的才子风流,纵使仕途将其抛弃,他还有他的红粉佳人,在温玉满怀中轻轻地抚慰着他那颗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