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得胜陀颂碑座落松原市扶余县徐家店乡石碑崴子屯,是金代第五帝世宗完颜雍为追记先祖女真族杰出首领完颜阿骨打建国功业而立。八百年来,逐渐被世人瞩目。近些年来中外学者,举凡谈及辽之灭亡,金之兴起,多以金碑为佐证。至于金碑建立之原委及碑文中汉字与女真文字之考究的专章宏论,更是不乏其载,叠出不穷。在1982年出版的《扶余县文物志》中,对此碑做了较为详细的全面介绍,另有几种报刊也介绍此碑,刊发了一些零散文章。
金碑是世宗所立,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似乎不必多想,确也值得深思。金太祖戎马倥偬,雄兵灭辽,创建金国,为何其后之二、三、四帝均未举动,而事隔七十年挨到金世宗(金太祖之孙)始为其祖树碑立传呢?至于二、三、四帝不为太祖立石,倒是无需多想。反之,对树碑者金世宗,恰应多费些笔墨倒是值得的。因为,没有金世宗就没有金碑,可说金碑之诞生,系之于金世宗。水有源,树有本,那么,叙金碑产生之因由,如果避而不谈金世宗,又何以去找因由呢?这是其一。其二,金碑是为完颜阿骨打创业而立,反之,如无金太祖创业之举,亦无此碑。
在金碑问世的前一年,即大定二十四年(公元1184年),金世宗完颜雍产生怀乡之情,拟到先祖创业圣地一游。大定十三年三月,世宗曾对宰臣说:“会宁乃国家兴王之地,自海陵迁都永安,女真人漫忘旧风,朕时尝见女真风俗,迄今不忘,今之燕饮音乐,皆习汉风,盖以备礼也,非朕心所好,东宫不知女真风俗,第以朕故,犹尚存之,恐异时一变此风,非长久之计,甚欲一至会宁,使子孙得见旧俗,庶儿习效之。”会宁即上京(今阿城县白城),金建国后,京都几次南迁,时间既久,多染汉风,旧俗已忘,世宗为使后代习效女真旧习,很想回会宁去。
大定二十四年二月,世宗对群臣说:“朕将往上京,念本朝风俗重端午节,比及端午到上京,则燕劳乡闾宗室父老。”世宗离中都燕京(今北京)以皇太子允慕守国,赵王永中留辅太子时诸王皆从。于五月果至上京,上谓宗戚日:“朕思故乡,积有日矣,今既至此,可极欢饮”,“君臣同之,赐诸王、妃、主、宰执百官命妇各有差。宗戚皆沾辞起舞,竟日乃罢。”此段记载,描述了世宗离燕京,委赵王辅佐太子主持朝政,世宗协同群臣,于五月端午赶至上京,与宗戚们叙别离情,共同欢饮,一醉方休。
此后,世宗遍览故乡,“观鱼于混同江”(今松花江)、“幸按出虎水(今阿什河)临漪亭”、“阅马于绿野淀”、“猎于勃野淀”等等,足踏故乡混土芳香,追览先祖之迹。在大定二十五年(公元1185年)正月的几次宴席间,世宗更表露出怀念故祖深切之情。如宴于“光德殿”的一次,上谓群臣曰:“上京风物朕自乐之,每奏还都,辄用感怆。祖宗旧帮,不忍舍去,万岁之后,当置朕于太祖之侧,卿等勿忘朕言。”来上京日子不少了,大臣们几次上书,劝皇上早回燕京,而世宗始终不愿离开故祖旧地,并在这次宴席上叮嘱诸臣,在他死后要把他埋葬在太祖身旁,可见世宗的情怀多么沉重。在世宗将离故都上京时,宗室亲老奉辞,上白:“朕久思故乡,甚欲留一、二岁,京师天下根本,不能久于此也。”
世宗说他早就想念家乡,很愿多住一、二年,因为京城有很多重大国事需要他处理,不能再呆下去了,临别时他告诫宗室亲属,今后过日子不要铺张浪费,应当勤俭节约,不要忘记祖宗创业艰难,江山来的不容易,要守住基业。世宗在还都的途中,路过当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起兵反辽誓师之地(即今石碑座落处),并察访有关祖宗的传闻,召见了百二十岁女真族长寿老人,能够记叙当年太祖开国创业的一些旧事,世宗很高兴地给赐食、帛等物。还遇到一位百岁老妪,也嘉叹赐帛。世宗经过故乡巡游,耳之所闻,目之所见,更深切感到祖宗奠基之不易,尤于得胜陀起义,旷世英才,运筹帷幄,金戈甲胄,兵精将良,以少胜多,出奇制胜,英勇盖世,横扫辽宋,奠基金业,创世之功,不可无闻.遂产生立碑之念,以便将太祖开国功业,托金石之坚,名诸后世。所以世宗于四月回到燕京,立即下诏,“大金得胜陀颂碑”于七月二十八日立石,速度之快,极见重视。
石碑结构由首、身、座三部分组成。碑首高79厘米,宽100厘米,厚38厘米,碑首浮雕四条蟠龙,龙身相交,龙首向下,龙目圆睁,龙须蠕动,真是纤毫毕露,栩栩如生,正面龙身盘曲间留额心,镌刻“大金得胜陀颂”六个篆体字;碑身高177厘米,宽85厘米,厚31厘米,碑身左右边缘阴刻忍冬草纹饰,正面刻有汉字碑文八百十五字,背面刻有女真大字碑文一千五百余字;碑座为龟趺,长160厘米,高72厘米,宽97厘米。石碑全身高为328厘米。
当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揭起反辽旗帜,选择此地兴兵聚将,可谓适地利之便,择良境而成业,一代英主,胸怀远见,暂不为言。石碑座落处四周约为三十平方公里之平原,一片沼泽,蔓草丛生,水草丰盛,西北两面有高达五十米的弓形断崖所环抱之天然屏障,北临松花江,东据拉林河,凭江河之险阻。尤其此地恰是辽金边境接壤处,南临辽之黄龙府(今农安)六十公里,间隔松花江天险,西距辽之北方边陲重镇宁江州(暂定为今伯都讷乡所在地)仅百里之遥,两军对垒,进可迅击,退可稳守。并且此处可居高临下,操演兵马,在古代是一处良好的天然练兵基地。现在凭地远眺,犹可想见当年,金戈铁马,枪戟林立,一呼群诺的雄伟誓师场面(现在碑地附近,常有铜锅、瓦缶、马蹬、刀枪、箭镞等出土文物,确有古战场之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