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守护者的“木兰扎龙梦”

2020-07-19 15:46:34 作者: 山林守护者的

西山上的苍鹭翩翩起舞,已成当地一景。

天刚亮,挑着小担的马永军就出现在自家鱼塘边,把他从稻田里捞来的小鱼倒进鱼塘里的投喂点,不远处的枝头上,成群的苍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一退开,成年苍鹭就会站进鱼塘叼食小鱼。

24年间,在木兰县建国乡利勤村西山一片山林里,两对苍鹭繁衍出的苍鹭种群已超过千只。马永军是这个“山林鸟部落”名副其实的“守护神”,没有他的坚持,就没有苍鹭的美丽家园。

马永军家200亩鱼塘成了苍鹭食堂,眼见着鸟部落人丁兴旺,老马却多了种喜悦的烦恼,鸟儿们快不够吃了,西山会不会留不住它们了。

(图片由护鸟摄影师耿振来拍摄)

一条护鸟路,一走就是24年

7月10日,马永军终于答应带记者去探望“山林鸟部落”,他说:“现在小鸟都孵出来了,不然说啥也不能带你去。”

没有老马领路,外人还真难找到鸟儿们的家,环山流淌的“护城壕”,其实是老马多年精心修成的,攀上立陡的山路、蹚过齐腰深的荒草、拨开横斜的树枝,蹒跚近半小时才来到一处谷底,头顶的鸟鸣声响亮,透过斑驳的树影,成年苍鹭不断在头顶盘旋起落,一趟趟飞回窝喂幼鸟。

从树下捡起一条完整鱼骨,马永军说,这是成年苍鹭喂小鸟后的剩余物。这个时间窝里的小鸟还不会飞,喂孩子的鸟爸鸟妈叼回小鱼,会精细地剔出鱼肉喂小鸟,一窝小鸟探头争食,那种“家庭的喧嚣”格外动人。

马永军家在西山脚下有稻田,还有鱼塘。1996年,两对苍鹭奔着口吃食,试探着在林地里筑窝。那之后,马永军把这群鸟当成自己的孩子照看,开春凿冰窟窿迎它们回家,深秋赶它们快走免得挨冻,拼了命地护着这两对鸟和它们的后代,甚至不惜与偷猎者以命相搏。

看着“山林鸟部落”一年年壮大,马永军心里甭提多美了,每天进山听鸟鸣,看着苍鹭家不断“添丁进口”,老马感觉特满足。

爱鸟成家风,老马有了接班人

就在前不久,马永军突发脑梗,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没用特意嘱咐,儿子、儿媳把守护苍鹭的担子接了过去。恢复不错的老马说,爱鸟护鸟的事他不担心,在马家,爱鸟是家风。

老马的儿子马龙打小就跟着父亲守护“山林鸟部落”,该注意些啥门清。父亲治病的这段日子,马龙夫妇每天巡山喂鸟。一只刚学飞的小苍鹭掉下巢,跌断了腿。马龙现场给小鸟接上了断腿,并撕下媳妇T恤衫衣袖包扎上。一直等到这只小鸟“扑棱棱”飞上树梢,二人才放心离开。马龙将这件事讲给病床上的老马听,老马笑着说:“看来我可以退休了。”话虽这么说,出院第二天,老马就又挑鱼上山了。

康复中的老马左腿还不太灵便,见他每天上山,妻子佯嗔说:“你再这样下去,我就把它们都轰走,就是一个‘双响子’的事儿……”老马知道妻子说的是气话,安慰道:“每天看着这些鸟儿,我心情好多了,要没这些苍鹭陪着,我兴许早发病了。”

老马说,孵化期的鸟儿最需要保护。指着老树下一个坠地的鸟巢,马永军告诉记者,还没学会飞的幼鸟最怕惊吓,有人爬树或者摇树,它们就一齐往外逃,常常踩翻鸟巢,一窝都摔死。

为了保护这群鸟,马永军每天上山巡视,站在自家院子里遥望西山,听鸟儿叫声、看鸟儿盘旋的姿态,他就知道是不是有人进山了。

有老马的常年坚守,爱鸟不仅成了老马家的“家风”,也成了利勤村乡亲们的民风,每当老马心急火燎地奔西山护鸟,众乡亲随后就会赶来助威,这些年来,少有偷猎者敢来犯众怒了。

前不久,苍鹭进入孵化期,一伙人开车上山,说是摄影爱好者来拍鸟,乡亲们看到后,合力给轰走了。老马扔下一句话:凡是爱鸟护鸟的都欢迎,愿意拍摄一个月后幼鸟出飞后再来。

在老马一家悉心照料下,西山上的苍鹭“添丁进口”,“鸟部落”日益兴旺。

护鸟人的烦恼,如何打造“木兰扎龙”?

点着枝头的鸟窝,老马说,他细数过,“山林鸟部落”的成员过千了。还有一个事实能佐证——他家的200亩鱼塘里几乎没有鱼。

这些年,老马年年投放鱼苗却从未收过,今年消耗得格外快。老马说:“每只苍鹭一天能吃近半斤鱼,千余只就是四五百斤,这个量实在太大了。”没有足够的食物,苍鹭会不会飞走?多年形成的种群还能否保得住?老马心里一直在打鼓。“今年鸟群过千只,明年还会更多,这可咋整。”

听说马永军自掏腰包,每年投入近万元喂养这群苍鹭。一家方正银鲫养殖场找到老马,愿意捐赠1万斤鱼苗,将10个鱼塘填满,供苍鹭捕食。老马说,就算是填满鱼塘,用不了一个月,又会吃干净,鸟儿还会挨饿。也有鸟类保护组织联系马永军,表示愿意捐助点经费,让他给鸟多投放点食物。老马说,这也是杯水车薪。苍鹭缺少的不仅是食物,生存环境更重要。

还有人给马永军出主意,让他搭建一个观鸟平台,卖票观鸟或拍摄,走商业模式,收费补给喂鸟。马永军认为,这样会打扰苍鹭栖息和繁衍,他护鸟这么多年,就是想给鸟儿们提供一个不被打扰的家园。

马永军心中一直揣着一个“木兰扎龙梦”。老马设想,紧邻西山脚下的许多耕地,是多年开荒开出来的,现在到了退耕还林的时候,如果这一带都变成湿地,鸟群栖息繁衍的区域就能增大不少,水面拓展将给鸟群提供更广阔的觅食地。

通过政策查询老马得知:2000年,苍鹭被列入“国家三有保护动物名录”,即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应受国家和地方重点保护管理。他找过相关部门很多次,人家答应帮他想办法,但一直没有啥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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