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网9月23日讯（首席记者万旭明）国庆期间，武汉动物园里一对新生的小熊猫幼崽可以与人们见面了。它们是这里首次繁育成功的小熊猫，被亲呢地取名为“欢喜坨”“糯米鸡”。再过几个月，这座有着35年历史、陪伴几代武汉人长大的动物园，将进行开园以来最大规模的改造。
说到这些变化，很多人会提起一个“疯子”。他是杨毅，武汉动物园动物管理部部长。他身上的标签还有“明星饲养员”、网红科普达人、《正大综艺》特约嘉宾。人们说他“疯”，因为他太爱动物，在动物园里日行两万步；也因为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拆掉动物园的围栏，让动物更有尊严，让动物园更像自然。
杨毅带领小学员亲近自然。记者刘斌 摄
不打扰，首次成功繁育小熊猫
“十几年了，武汉动物园一直没能成功繁育小熊猫，有些出生了也没能存活下来，谁也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原来那么简单。”从手机里翻出视频，两只小熊猫幼崽毛团子一样依偎在妈妈“美美”的怀里，饲养员陈丁怡一脸“老父亲”般的自豪笑容。“以前，母猫在一个窝里生了，会把小猫叼到另一个窝里，过后又叼回来，就这么来回折腾。”
杨毅发现，问题就出在窝上。“动物有隐蔽的需要，小熊猫之前住的箱子是敞开式的，谁都能看到里面有幼崽，母猫会觉得不安全。”于是，大家在原有的箱子外加上了一个通道，让敞开式房间变成了可以隐蔽的套间，让“美美”安心待产。
杨毅为小学员上课，讲解湿地与鸟。记者刘斌 摄
“美美”预产期快到了，饲养员陈艳军把杨毅找了去。上手摸过“美美”的肚子，杨毅判断：“还有三天就要生了，是一对双胞胎。”果然，5月10日，“美美”产下两只幼崽。小熊猫生性胆小，护崽更是谨慎，受到过多外界干扰时甚至会出现弃崽等过激行为。杨毅嘱咐，不再清扫它们的住处，等幼崽能从窝里出来满地跑了，饲养员再打扫卫生；等幼崽能吃饲料、吃竹子了，再进行彻底消毒。
4个多月过去，在人们不打扰、“做减法”的守护中，两只小熊猫宝宝在不对游客开放的产房里成长着，已经能在栖架上灵活地玩耍，还跟着妈妈学起了吃竹叶。
而在离小熊猫馆不远的小兽馆里，在“做加法”的“丰容”措施下，小貉“呵呵”成了拥有1587个微博粉丝的“小网红”。
杨毅带领小学员在户外观察动物与鸟的生活习性。记者刘斌 摄
5月中旬，市民在野外遇到一只落单的“小熊”，动物园救护后发现是一只还没断奶的貉。从小被人类带大，使它失去了野生动物应有的戒心，也失去了放归野外的可能。但被起名为“呵呵”的这只小貉，正好承担起了科普的功能，还成了展示动物福利的极好样本。在小兽馆里，“呵呵”的房间堪称“豪宅”。作为野生犬科动物中唯一擅长爬树的貉，它有树干、吊床可以爬高上低。它在野外就喜欢水，现在有大大的水盆和流动的水流。在树皮、碎石和沙土堆积成的垫层上，“呵呵”还有硅胶漏食器、网球等各种玩具。
“2002年左右，动物福利的理念引入中国，到现在18年过去了，发展仍然很慢。”杨毅介绍，动物福利包括环境福利、生理福利、心理福利、卫生福利、行为福利，使动物免于不舒适、免于饥饿、免于恐惧和忧伤、免于疼痛伤害和疾病，并能自由表达天性。其中，“丰容”是动物福利的重要一环，具体到小兽馆，就是用各种措施将原本的空屋子改造成模拟野外的环境，让动物有事可做，展示自然行为。
杨毅为小学员上课。记者刘斌 摄
“丰容”的手法常常让人意外，把袋鼠的粪便和栖草装进麻袋里，让身为掠食者的熊开始兴奋地撕咬；小朋友喜欢的海洋球，企鹅也玩得很开心；暴风雨后折断的树枝，正好用来给动物攀爬。给动物“找麻烦”也是“丰容”的方式之一，把食物装进漏食器、竹筒、透明盒子里，让它们看得见、听得见却不容易吃到。杨毅解释道：“在野外，动物过的就不是饭来张口的生活，觅食就是一个有难度的过程，这才是它们自然的状态。”
“明星饲养员”来武汉，人称“疯子”
第一次在武汉动物园见到杨毅时，他刚从大熊猫馆出来。馆里临时人手不足，他去替了一个小时的班，“铲屎”、收拾吃剩的竹子、运送新鲜的竹子，“大半年没当饲养员了，今天又体会了一下，感觉真好。”
他曾是北京动物园的“明星饲养员”，这个地道北京孩子从小就爱逛动物园，一周去一趟，拿着小本子抄动物说明牌。上中学时逃课，家长不用去别处找，肯定在动物园。1997年，他终于如愿从园林学校毕业，进入北京动物园实习。
杨毅带领小学员亲近自然。记者刘斌 摄
刚过“四十不惑”之年，杨毅就有20多年在当动物饲养员。他自己“啃”英文书学习动物福利，通过网络成了“网红科普达人”，还是央视《正大综艺·动物来啦》的特约嘉宾，“少年得到”App的签约主讲人。正儿八经地学过6年相声，他讲课也像说相声一样，常有“小粉丝”来动物园找杨老师。
而在武汉动物园，人们说杨毅是“疯子”。“我离不开动物，对动物太腻了。”刚来的时候，他每天要逛两趟动物园，上午一趟，下午一趟，说是遛弯，其实是琢磨如何改造。现在，每天早晨8点刚过，他就已经到了工作室。中午从不午休，要么在动物园里转悠，要么看各类纪录片、文献资料。周末的时间，他要给小朋友们上“自然导师课”，有时动物出现问题，还需要紧急开会。常常还没到下班，他一天的步数已超过2万。而走进“杨毅动物福利工作室”，也全然不是办公室的样子，办公桌上堆满了电钻、电动磨具，地上则是各种丰容材料，拆开一角的快递箱里满是海洋球——“企鹅可以玩，小兽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