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该如何存在——谈谈我的读书史

2021-04-25 02:40:12 作者: 人应该如何存

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有一本书《On Becoming A Human Being》,意思是“成为一个人”。

较真的说法是,成为一个“个人”。

罗杰斯还常说,To be yourself,即我常说“成为你自己”。

现在越来越深地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哲学,这是活生生的人生,如果你成为了一个人,你会生活得自在而饱满,若你没有成为一个人,那么不管你外在条件怎么样,你还是会觉得痛苦、迷茫,并且总觉得人生严重地欠缺些什么。

在中国,没有人教你“成为你自己”,只会有人教“做好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或自私一点“做一个有脸面的人”。

这体现在我们的教育上,要么是洗脑式的,洗去你身上的人性,要么是工具性的,只是为了“安身”。

昨天是读书日,谈谈我自己的读书历程吧。

我上小学前,就被哥哥姐姐和父母教会了些文字,还有数数。小学一年级的入学测验中,记得让我数数,我一口气数到90多,而且还可以一直数下去,老师就让我停了下来。

小学一年级的第一次考试,我语文和数学都考了95分,总成绩也恰好是班级第五名。(不知为何我的诸多次成绩怎么这么有戏剧性,譬如初一第一次考试是全班第33名,总成绩是444.5。)

后来,我的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前五名,有一次跌倒第14名,但下一次就成了第一名了。

初中和高中则成绩起起伏伏,但关键时候,都是最好的成绩。

这是我在学校教育中的一条明线。

但重要的,是那条暗线。

小学时,我家里就很多书了。有哥哥的一直到高中的书,他大我八岁,我上小学一年级时,他上高中,他的语文、历史、地理等课本,我都读。他还买了两本课外书,一本《说岳全传》,一套《悲惨世界》,因为买后者,还被妈妈打了一顿。

当然,《说岳全传》和《悲惨世界》要远胜于那些教科书,前者我看了估计不下一百遍,后者也看了多遍。神奇的是,两本书的情节我竟然都忘了,只留下了一种情绪上的痕迹。觉得《说岳》特窝火,而《悲惨世界》太灰暗了。

还有姐姐,她大我四岁,她不断往家里弄期刊,都是什么《女子世界》《青年一代》之类的,现在看来是不入流的杂志,但我都如饥似渴地读了。

应该说,家里的所有书,上小学时我都读了。——写到这儿,我不禁想,要是我家是书香门第该多好,那就不知道读多少好书了。不过又想,如果书香门第的父母强制我读书,那就不好了。

小学时读书的这条暗线,留下的影响是,到了初中,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某某同学读书太慢了。后来明白,不是他们慢,是我读书太快了。

初中可支配的钱很少,但也像哥哥一样买了些完全与学习无关的小说,只是选书水平太差,没选到一本好书。印象中留下某本小说集的一个情节:老外到中国来,好像是上海,不会说中文,拿黄色图片给出租车司机看,嘴里哇啦哇啦的说些什么,出租车司机先是拒绝看黄色图片,接着突然明白,该老外是要他带自己去找妓女,一下子非常愤怒,义正词严地对老外说:中国没有妓女!

虽然没能买到好书,但这条暗线仍在发挥作用。我特别喜欢历史地理动物植物与生物这些课,但它们被称为小三门,中考时虽然也考,但只做第一次筛选的标准,不计入最后录取的总分数。我知道这一点,但就是爱这小三门,特别是历史,等最后考试时,那些历史书都被我翻了几十遍了。写到这儿又要叹一声,要是我那时读到的都是真历史,该多好!

因为热爱和随即而来的投入,我的历史地理和生物,总考第一名,特别是植物和动物,都考过满分,最后中考时,历史地理也差不多是满分。

结果,有一天,班主任找我谈话。他性格直爽也暴烈,直接对我说,武志红你有毛病啊,你看你现在总成绩是第六名,但扣掉小三门,你不过在班里排二十多名,你骄傲什么!再说,小三门中考不算入录取分,你学那么好干嘛!

我一听是啊,班主任说的真对!我怎么这么傻呢!

可是,一回去,我还是继续投入地学小三门,实在是喜欢。最后中考时,加上小三门的分数,我应该是全县第一名,去掉它们,估计就跌到十几名甚至二十多名了,但还好,够我考上河北辛集中学,一所老牌子的省重点高中。

回头再看,真要感谢这条暗线,它让我一直没有陷到应试教育的陷阱中,而一直对学习有饱满的热情。

到了高中,这条暗线存在的最大证明就是,我特别纳闷,为什么要分科,所有科目一起学,不是很好吗!我去了理科,非常惋惜不能学历史和地理了。

高中时,眼界也宽了些,省重点中学有图书馆,看了些书,特别是借了黑格尔的书,但实在看不下去。

这条暗线的一个集中表现是,一个学期曾订六份杂志,有《辽宁青年》和《半月刊》,还有一份《化学世界》。看刊名,本以为《化学世界》应该是很生动的杂志,谁知道是个专业期刊,根本看不懂。我那时特别热爱化学课,化学课老师是美女,不过这只是一个诱因,我的热爱还是主因。

《辽宁青年》的扉页寄语我很喜欢,还有一些美文和名句,我都会摘抄到几个漂亮的本子上。

还背诵了《唐诗三百首》和《宋词三百首》的不少诗篇,但奇特的是,和《说岳》与《悲惨世界》一样,我竟然也都忘了。自我安慰说,那个底蕴,还是留了下来吧。

学校里有不少银杏树,特别是我们教室前的那一棵,秋天的落叶特别美,将这些叶子夹在书里放干后,可以直接在上面写字。

还疯狂地玩过象棋和围棋,最初以为自己象棋水平很高,后来发现随便一个男同学都比我强,但经过努力,我还是成为最强的那个。围棋,则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以上这些,都是我学校生活的暗线,它的丰富复杂,并没影响那条明线,高考时,我以班级第一的成绩考上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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